第202章 前世親媽
多想撬開她的腦子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樣的腦迴路,對自己這個親生的女兒比陌生人還冷漠,跟仇人一樣。
以前沒考上大學前在姥姥家住的時候,她就從未給過自己好臉色。
那彷彿看什麼骯髒東西一樣的眼神,直到多年後哪怕已經在這個世界死去,還清晰地印刻在腦子裡。
每次回想起來,沈單染都覺得做她的孩子就像窮兇極惡的罪人,不該活著。
現在確實如她所願,自己死了,永遠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
她,應該也是高興的吧。
自己也解脫了,不用再跟他們有任何關係,在穿越的年代有了疼她寵她真心待她的親人。
看著客廳裡的三個人,又看了眼忙忙碌碌的女人,心裡生出恨鐵不成鋼的無力感。
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自己留下那麼多巨額遺產,就不會對自己好點嗎?
為什麼要給那個窩囊廢,為什麼不自己存起來,哪怕吃利息,也能保證有個安穩的晚年。
她是真不理解這個女人了。
自己死了,她跟後爸生的女兒夭折,全家就隻有她一個外人,為什麼要拿著自己的遺產給對她並不算好的男人。
沈單染愣神的時候,女人已經把火關掉,開始盛飯。
可能是習慣了沒有人幫忙,她一趟又一趟地來回於廚房與客廳之間。
時不時還揉搓著腰胯,那是常年幹活落下的病根。
除了她,那一家三口好像沒有人看見她難受似的,等著她把筷子遞到每個人手裡才戀戀不捨地從手機裡擡起頭,夾菜吃飯。
而那個女人則又返回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沒人在乎她吃沒吃飯,一陣風卷殘湧,隻剩下點菜湯,其他全都吃得一乾二淨。
辛苦忙碌了大半個晚上,連飯都吃不上,沈單染有些看不懂她了。
她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自己留給她的錢足夠她揮霍地過完晚年。
不想再看下去,越看越生氣,沈單染決定走了,回到穿越的世界也好,被抓去地府也罷,總之她不想再待在這個世界了。
既生氣又心疼,恨鐵不成鋼,留下徒增煩惱罷了。
「我走了,你好好的,對自己好點,唉......」
清淺的嘆息像一陣風吹進廚房,正在忙碌著刷碗的女人猛地擡頭看向沈單染魂魄所在的方向。
「染染,是你嗎?是你回來看媽媽了嗎?」
女人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滑落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嘩嘩往下流,哭得痛苦又壓抑。
沈單染突然頓住,不敢置信地看著女人。
她是在喊自己嗎?
怎麼可能,連自己叫什麼名字她應該都忘了吧。
「染染,我知道你來看我了,媽媽對不起你,嗚嗚嗚.......」
女人突然嚎啕大哭,把沈單染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自己不是個稱職的母親,把對你父親的恨發洩在你身上,若是知道你會被那畜生殺害,媽媽說什麼都要把你接過來。」
女人自顧自地說著,沈單染隻覺得眼眶有些酸脹,難受得很,心臟就像被人狠狠地掐住,疼得幾近窒息。
「我對不起你,我的女兒,要我怎麼做你才能活過來,媽媽拿命跟你換好不好。」
「我以為你大學畢業取得那麼優秀的成績,會過得很好,便沒再去打擾你,可你爸那個喪盡天良的他怎麼敢這麼對你!」
「我拿你剛出生時穿過的小衣裳在老家選了處開滿海棠花的山谷給你立了衣冠墓,你不是最喜歡海棠花嗎?那裡每年春天漫山遍野都會開滿海棠花,你肯定喜歡。」
「你留下的遺產媽媽不花,都捐出去,捐給那些福利院、醫院的孩子,給你積德行善。如果有來生,媽媽隻願你出生在父母疼愛家人愛護的好人家。」
「染染,媽媽對不起你,這些年不該把怨氣發洩在你身上,媽媽錯了。」
......
一滴灼燙的淚從臉頰劃過,沈單染猛然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她狠狠地抹掉淚水,心裡冷笑,現在再說有什麼意義呢?
她已經不再渴望她給的母愛。
「你又在哭哭啼啼的做什麼,整天神神叨叨的,這是我家,要哭你那死去的女兒滾出我家去外面哭去,真是晦氣!」
愣神間,沈單染就聽到客廳傳來男子粗暴的咒罵聲,越來越難聽,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他那兩個孩子跟沒事人似的,在一邊笑嘻嘻地看熱鬧。
這就是她所說的家庭幸福嗎?
就是她跟姥姥家的人炫耀丈夫疼愛、繼子繼女拿她比親媽還親的家庭?
沈單染心底突然湧起濃濃的悲哀,她到底圖什麼呢。
「阿姨,你要是再在我家裡哭哭啼啼的讓人不痛快,就別賴在我家裡了。」
女孩滿臉厭煩地看向女人,說話絲毫沒有一點尊重與客氣。
「就是,我家現在有錢了,不用你這個黃臉婆伺候了,再讓我爸給我們找個漂亮賢惠的後媽。上次去開家長會,我同學看見你還以為你是我奶奶呢,真是丟死人啦。」
「爸,我姐說得對,把這個黃臉婆休了吧,再給我們找個年輕漂亮的媽媽,下次再開家長會就不怕同學笑話了。」
兩個孩子一附一和跟唱雙簧似的,對女人極盡羞辱。
女人卻沒有在意,隻是突然像瘋了一樣跑到客廳,質問男人,「你偷用我卡裡的錢了?!」
男人不料被自己的倆孩子說漏嘴,神色有些不自然,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的功夫,緊接著就惡聲惡語地罵了回去,「我用錢怎麼了,夫妻共同財產憑什麼不能用!」
「那是我女兒生前的遺產,憑什麼給你們這吃裡扒外不懂感恩的老畜生和小畜生用?」
女人瘋了,把積壓在心底的不滿全都發洩出來,指著父子三人破口大罵。
平時習慣對女人呼來喝去吆五喝六的父子仨沒想到女人竟敢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們,愣了一會兒,起身就朝著女人一腳踹過去。
本就瘦弱不堪的女人被男人用盡全力一腳踹飛,重重地撞在牆上,鮮紅的皿液噴濺而出,像散開的煙花,滿目皿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