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人老成精,又是在後宮這樣的地方沉浮至今,姜初月和顧夫人臉上的表情哪怕再微小她也能看出來兩人的心思,隻是並沒有多言,隻微微一笑。
然後朝著姜初月和顧夫人婆媳兩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顧夫人收斂了神色笑著道謝,就帶著姜初月往皇太後娘娘待客的偏殿那邊去了。
等見到了皇太後娘娘待客的偏殿後,顧夫人和姜初月自然是目不斜視,隻低頭給皇太後娘娘請安問好。
雖然沒有擡頭去看,婆媳兩人也知道皇太後娘娘偏殿裡並非隻有皇太後娘娘一位貴人,除了端坐在主座右手邊的皇太後娘娘外,下方左右還坐著幾人,想來就是宮裡的貴人娘娘們了。
皇太後娘娘當初因為胃病差點沒了,對於救她一命的姜初月自是很有好感的。
滿臉慈祥的讓顧夫人和姜初月免禮後,又讓人端來綉墩賜座了。
顧夫人和姜初月再次道謝。
皇太後娘娘才笑盈盈的對顧夫人說道:「這些年來,哀家倒是沒有好好和夫人說說話,隻在每年外命婦覲見時才遠遠的見了一面。日後夫人可要多進宮來,陪哀家說說話也好。」
對於皇太後娘娘如此的給臉面,顧夫人不免有些受寵若驚,立刻低頭應了。
皇太後娘娘見她如此慎重小心不免又開導起來,「顧夫人不用這樣拘謹。」接著又轉頭看著姜初月,笑道:「這位就是夫人家的小兒媳婦吧?」
因顧朗頭上還有三位兄長,皇太後娘娘自然是按照顧朗的排序來確定姜初月身份的。
顧夫人忙站起來應是。
「坐下坐下,都坐著回話,不用站起來。」皇太後娘娘一臉慈祥的沖顧夫人伸手壓了壓,接著繼續看著姜初月,隨即連連點頭,「真是個好孩子,相貌好生的又乖巧,夫人好福氣!」
皇太後娘娘如今都還在吃著葯膳,也知道當今聖上,她的親兒子的隱疾也是吃薑初月指點的葯膳治好的,如今後宮裡有五位年輕的妃子貴人都懷了身孕,喜得皇太後娘娘什麼似得。
畢竟皇家最重要的就是子嗣豐茂,當今聖上前幾年後宮中也就那梅貴人有幸懷了龍種,卻又不小心掉了,這回後宮有五位孕婦,倒是幾年沒見的喜事了。
她認定這是姜初月的功勞,看著姜初月自然越發的喜歡。
顧夫人暗中瞥見皇太後娘娘看姜初月的眼神是真心歡喜的,心中才放鬆下來。
對於皇太後娘娘的誇讚姜初月的話,她自然要替姜初月謙虛幾句。
皇太後娘娘便笑道:「哀家雖久居後宮,卻也知道夫人這個做婆母的和你這兒媳婦情誼堪比母女,且一點不摻假的,可讓京城裡頭那些大家族裡的婆媳羨慕的很吶。」
顧夫人聞言心中一凜,和皇太後娘娘這樣在後宮活了一輩子的貴人,每一句話都要小心應付。
顧夫人趕緊站起來說著謙虛的話。
皇太後娘娘倒是真心說這番話的,其實就是高貴如她,她心中也是羨慕的。
但見顧夫人放不開,如今謹慎小心,心中就有些不大願意和她多說了。
省的讓她多心,多累。
但顧夫人她也是不會怠慢的,不光因為她身份也是很貴重的,更重要的是她是姜初月在意的婆母。
她心中一直記著姜初月的情,加上如今因為國事需要姜初月的廚藝,她更看重姜初月了。
讓人給顧夫人續了茶後,才又看著姜初月笑眯眯的道:「好孩子,按理說今兒是聖上要召見你,隻是聖上還在禦書房處理政事,就讓你們婆媳先來陪哀家說說話。」
顧夫人又站起來了,還沒等她開口,皇太後娘娘就笑道:「夫人坐下喝茶,聖上還未來,我們婦道人家自在些好。」
顧夫人隻好喏喏稱是,低眉順眼的坐下了。
姜初月雖也謹慎,隻是她本來就是個從容隨性的人,即便在等級森嚴的皇宮裡,也並沒有覺得有太大的壓力。
見皇太後娘娘端茶喝,一直沒有出聲的坐在兩邊的貴人娘娘們也都打量著姜初月,見她年紀輕輕比顧夫人還要從容些,心中微微吃驚。
姜初月感覺到幾道銳利的視線在她身上,她微微一抿唇。
「你們幾個都瞧瞧顧夫人家的這位小兒媳婦,可是個能幹不過的小媳婦,你們如今吃的那些葯膳就是出自她之手,隻不過被禦醫們按照你們的身子底子調整了用藥的。」
皇太後娘娘略一瞥底下坐著的幾位兒媳婦就知道她們心中各自打了什麼主意。
若是平時,有的事情她老人家也不願意出手去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畢竟皇家的顏面更重要,哪怕是她們私底下算計了旁人,隻要她們贏了,沒有被人打臉讓皇室跟著丟人,那就都好說。
可今日她們若是因為聖上看重這顧家小媳婦而心中有新仇舊怨要算計這個小媳婦,那她可就不會手軟了。
幾位貴人娘娘本也確實心中各有想法抑或是算計的,可聽到皇太後娘娘的暗示敲打,心中俱是一凜。
這些人自然也都是人精,紛紛誇讚起來姜初月來。
姜初月聽著這些來自後宮貴人娘娘們的花式誇讚,不禁一陣尷尬。
這些誇讚可沒幾句真心的,看起來都是溢美之詞,可比皇太後娘娘剛才對她說的那些話空乏多了。
顧夫人站起來謙虛,她也跟著顧夫人後面站起來謙虛幾句。
皇太後娘娘見此便又對顧夫人和姜初月說道:「夫人,丫頭都坐下罷,你們都是宮中的貴客,用不著如此客氣。再說她們幾個說的都是實情,丫頭也當得起!」
皇太後娘娘對姜初月換了更親熱的稱呼,一連兩個「丫頭」又讓幾位貴人娘娘心裡直冒酸水了。
隻是礙於身份,沒那麼傻擺在臉上。
姜初月和顧夫人重新坐定的時候,就聽到外面有內侍傳稟,說是梅貴妃娘娘來給皇太後娘娘請安。
皇太後娘娘眉目微微一凝,「傳她進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