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是呢？」顧夫人聽著顧老爺子的感嘆也忍不住嘆息一聲，她瞧著昏黃的燭光眼神無奈，「本以為當今聖上是個有大福氣的，沒想到他這福氣倒是大，可這福氣卻也是短的。」
顧夫人現在都有些同情當今聖上了，「老爺，聖上那病真的無葯可醫了嗎？」
顧夫人想起先帝，當時他那身子早就不成了，但後來吃了月兒做的葯膳也漸漸好了些，後面又多撐了幾年。
「怕是真的病入膏肓了。不過，我尋思著，聖上也不會真的就這樣認命了。」顧老爺子眉頭緊皺。
如今聖上私底下的那些大動作小動作的，是為了以後他真的不行了做的準備。
但其實也是他私心裡想做的。
新帝登基後，前面那段時間為了穩固統治，當然要做的人人稱讚。
朝政穩定了後，那該清算的就要清算了。
端看，聖上覺得什麼是對他的威脅罷了。
「我就怕，聖上最後病急亂投醫又來找我們家月兒，畢竟有先帝在前，月兒的葯膳當年確實是為先帝續命了幾年的。」顧夫人越想越擔憂。
誰不怕死啊。
越是站的高的人，越是怕死。
「也未必。」顧老爺子對聖上的了解肯定比顧夫人多，見顧夫人看著他，他輕聲道：「聖上不是先帝，先帝當時相信了是葯膳的功勞，但是咱們這位聖上對葯膳的功效並非十分相信。他信得還是太醫院的那些國手老禦醫們。」
否則，早就派人來找月兒進宮和那些老禦醫們想辦法了。
顧夫人聞言卻鬆了口氣，「這最好不過了，我可不想月兒又被卷進那樣的事中去，可別到時候沒有功勞還有過錯。」
顧老爺子點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這事有好也有壞。
壞處就是，聖上對他父子兩已經不比之前信任了。
聖上病入膏肓的事情隱瞞的這樣嚴密，連朗哥兒都是現在才知道……
這位聖上的心思難猜啊。
姜初月第二日一大早就開始給幾位忠心機敏的大掌櫃寫信。
讓他們越發低調，再暗中循序漸進的潛伏起來。
一些擺在明面上的產業照常，不但如此還要繼續擴張。
這樣才能迷惑一些視線。
至於顧朗那邊，姜初月更不需要替他擔心。
倒是劉夫人那邊，姜初月到底不放心，派了幾個得用的人潛入到劉夫人那邊，暗中幫劉家照看著劉家的產業。
同時，顧朗那邊派人悄悄給懷親王送去了一封信。
姜初月這邊忙活了幾日後，韓氏坐著馬車來到了顧府。
顧夫人親自來迎接她，將她接到了顧夫人的院子。
親家兩人寒暄了幾句後，顧夫人發現韓氏臉色漸漸變得不大好，顧夫人心中咯噔一聲。
「親家母，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韓氏正愁不知道如何和她以及姜初月開口，見顧夫人主動詢問，立刻點頭，「我今兒來府上是因常家送來了封信，說是要我送到府上……」
顧夫人一聽立刻轉頭和姜初月對視了一眼。
「常家那邊想來也得到了消息了。」姜初月沉著道。
說完就接過來娘親韓氏遞過來的信。
「月姐兒，常家不會惹了什麼事吧？」這是韓氏最擔憂的，她以為是常大人出事了。
實際上常大人安全的很。
他是寒門出身，在京城裡本來根基就淺，但是他個人能力很是出眾，這樣的人是當今聖上最喜歡的。
因為好掌控。
但，常家二公子和顧朗將成連襟……
常大人也是聰明人，他知道聖上最近的的一些動作已經擺到檯面上了。
他也猜不透聖上的心思，對顧家的心思，那就更是雲裡霧裡。
常大人如今不便主動和顧朗聯繫，隻能借著給未來親家送中秋節禮的時機，將書信送到蓮花衚衕。
再由韓氏借著去顧府看外孫女的機會將信帶到顧家，交給顧朗。
這封信是給顧朗的，姜初月也就沒有拆開，隻等顧朗下了衙門再交給他看。
見自家娘親這樣擔心，姜初月少不得要安慰她，「娘親您不必替常家擔心，常大人為人做官都是很睿智的，不會有事的。」
不但不會有事，怕是還會得到重用。
這是姜初月的猜測，並沒有說給韓氏聽，其實說了韓氏也不懂，還要解釋。
隻要讓自家娘親知道常家不會出事就成了。
「常家平安順遂就好。」韓氏伸手拍了拍兇口，但想到常大人拜託她送這封信到顧家來，她又開始擔心顧家了。
「月姐兒，這封信既然送到府上了，可是府上……」話到了這裡，韓氏就住口不言了，當著顧夫人的面，要是問會不會顧府要出事，那就像咒人家似得。
韓氏臉一紅，忙看向了顧夫人。
顧夫人朝她擺擺手，笑道：「無妨，怕是我們顧家又招人眼了。」
韓氏果然緊張起來，擔憂的看著姜初月，無聲的詢問。
「娘，您就別擔心了。朗哥哥年紀輕輕的就坐上了吏部尚書的位子，朝堂上小不知道多少人眼紅呢，招人眼也是平常。」姜初月安撫一笑，「您最是喜歡誇朗哥哥的，就放心吧，他不在意那些小手段大手段的。」
「是啊，親家母。」顧夫人也笑著安撫，「我們家都習慣了。」
韓氏這才放心下來。
接著魏媽媽將暖姐兒抱了過來，韓氏就專心逗孩子去了。
在顧府用了午膳後，韓氏就坐著馬車回了蓮花衚衕。
她也聽著姜初月的囑咐，下了馬車進屋時，一臉笑盈盈的，看起來十分愉悅。
也不怪姜初月謹慎。
誰知道有沒有人暗中監視著與顧家有關的每一個人呢。
顧朗下了衙門並沒有直接回府。
他被內閣大學生封大人請去京城最好的酒樓之一淩月閣喝酒去了。
等他回到府上時，姜初月都已經洗漱好了。
見他一身酒氣的回來，她趕緊吩咐黃花準備他醒酒茶，讓柳兒去準備給他沐浴的水。
「今兒常大人托我娘送來一封信。」姜初月見他眼神晶亮，知道他沒有喝醉，趕緊將信拿了出來。
顧朗微微皺眉，道：「常大人現在形勢不錯，實在不該冒險送這封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