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我家太子妃又兇又野

第77章 解題

   宇文懷月與陳宣的心結已解,德順最為受益,每日見到公主滿臉笑容,他心中踏實不少。

   陳宣自那日在萬通賭坊見到林公之後,有心打探他的消息,就常在萬通賭坊臨近的酒館落座,點上一碗白飯,兩碟小菜,一壺茶水,一盯就是一天。

   如意賭坊的玄鐵牌,是莫陽山的匪盜用來換糧換物的物件,作為當時如意賭坊坊主的林公一定知曉。在蕭梓碩前去解救公主之時,林公能全身而退,他就一定跟劉文遠有莫大的關聯。

   隻要林公還在,為害臨陽百姓之人,就沒有除盡。劉文遠已死,林公還能落得如此逍遙,該不會劉文遠的背後,還有人吧?

   思及至此,陳宣就覺口中之食毫無滋味,不禁放下了碗筷。

   “是我凜西之糧不夠好味吧。”有一陌生男子恰巧從外進門,看到這一幕,便坐于陳宣面前,他說話間帶着些蒼涼之氣。

   可陳宣看來人的模樣,并不像他的語态那般蒼老。

   “沒有,是我心情不好。”陳宣說着,為來人倒上一杯茶水,以表敬意。

   “小兄弟,不是凜西人吧?”那人将茶水一飲而盡,問道。

   “我是庭南人。”陳宣回道。

   “哦,庭南人啊,庭南糧優,自然吃不慣凜西之糧。呵呵,沒有人會喜歡吃凜西産的糧食。”那人慘笑一聲,要施禮作别。

   “不是啊,我覺得凜西之糧挺好啊,今日不喜吃,實在是受心情影響。”陳宣報以微笑。

   “好?好在哪裡?”那人問道。

   “便宜啊!”陳宣認真道,從破舊的荷包中取出五枚銅錢來,“這還是到酒館來吃,一頓五個銅闆就夠了。”

   “是啊,賤糧賣不上價。”那人歎息道。

   “但足以飽腹啊。”陳宣再為那人添上一杯茶水,“凜西雖産金,但富則富矣,窮則潦倒不堪,沒錯吧。”

   那人點頭。

   “就是這賤糧,養活起不少如我這般窮困潦倒的貧賤之人啊。這還不是凜西之糧的好處嗎?難道如我這般的人,不配活着嗎?”

   “不不不,我絕無此意。”那人解釋道。

   “哈哈哈哈,我也并無兄長所想那般意思。飲茶無味,不如,來壺酒,聊的暢快。夥計,來壺凜西酒。”陳宣招來了夥計。

   “小兄弟也喜歡喝凜西酒?”那人更加驚異。

   “沖,凜西酒沖的爽快。飲此酒,就如見在貧瘠的土地上長出一朵濃豔的花,瞬間有了生存的力量。”

   夥計端上了一壺酒,兩人舉杯對飲,一杯烈酒下肚,灼熱感自喉嚨下沉,又從胃部上湧,整個人都來了精神。

   “看得出來,兄長對凜西之糧,感情很深啊,難不成,家中也種過田?”陳宣閑聊道。

   “卻是家有幾畝薄田的農人。”

   “這話就客氣了,家中隻幾畝薄田的農人,過的哪有兄長這般惬意?”

   “怎麼小兄弟自庭南而來,對凜西農人還有所了解?”

   “略知一二吧。家貧,從庭南一路走來的,多少了解一些。隻是以糧換金之策,就将凜西農人,折騰的不輕啊。”

   “确實如此。”那人又添了一杯烈酒,一飲而盡,好似将所有的憂愁都填入酒杯,随酒飲下肚去,就可以忘卻,但喝完之後卻發現,隻要人還有一絲清醒,那些憂愁就忘不掉。

   于是,那人添了一杯又一杯,試圖将自己麻痹起來。

   陳宣一把握住了那人的手腕,将酒壺取了回來。

   “兄長這就無趣了,明明是我點的酒,怎麼兄長要獨占了呢?”陳宣笑着說道。

   那人不好意思的接言道:“實在抱歉,這頓我請。”

   陳宣咧笑起來,為自己的酒杯中添滿了酒,與那人手中空杯輕輕一碰,言道:“兄長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喝悶酒無趣,對酒暢聊才有意思。我看兄長也為凜西農人憂心,那依兄長的意思,這題何解?”

   是啊,這題何解?有什麼應對之策呢?隻是歎一句,凜西之農,生存不易,于農人而言,又有何意義?

   那人沉默不語。

   陳宣接言道:“我以為,既然凜西之糧品質不佳,官家何必在攤派糧稅在這凜西農人身上,以糧換金,讓金礦主從中分幾分利,再以金換優糧,其間再分上幾分利。生存在如此貧瘠之地上的農人,哪經得起這般盤剝?所以,幹脆免收糧稅即可解題。”

   那人不認同的搖了搖頭,笑道:“小兄弟,未免太天真了些。同是大燕之地,你說你地貧,不攤繳糧稅,别的州亦可如此說法,以抗繳糧稅。這你不繳,我也不繳,大燕以農為基,沒了糧稅,官家憑什麼治理天下?”

   “兄長教訓的是,”陳宣羞愧的撓了撓頭,“那就真沒有什麼解決之法了嗎?”

   “倒也不是,”那人的眼眸中閃爍起光芒,“凜西地貧,但有金礦。以糧換金還不如,以工換金。”

   “以工換金何意啊?”

   “農閑時,農人可至金礦做工,由官府出面,規定好時辰,以及做工量,足量即可抵扣糧稅。再由金礦出面以金子,集中采買優糧,上繳即可。”

   “那不如直接讓農人攤繳銀兩啊,豈不更方便?”

   “凜西之農,種出的糧都賣不上價錢,哪裡拿的出銀兩?隻有以工換金,可解金礦用人之急,也可解農人,遭受盤剝的問題。隻是這樣一來,金礦主們,怕是要少了些許利潤。”

   陳宣動腦一想,便連連點頭道:“兄長果然好智慧。”

   那人竟害羞起來,“倒也不值得小兄弟如此誇耀。我剛剛所言,也不是什麼完全之法,如若權貴與官家勾結,将做工之量,一加再加,算到底,吃虧的還是農人,隻不過,此法,但凡官家上心,要比金價好控制的多。說來說去,要解農人之題,不在法令。”

   “那在什麼?”

   “在人心。”

   “好一個在人心。”陳宣反複咂摸這三個字,不禁贊歎,“小弟,敬兄長一杯。”

   兩人再次碰杯,暢快許多。

   “祝願我大燕,有朝一日,可以不依靠糧稅,那個時候,凜西農人之困,才真正可解。幹!”那人憧憬道。

   “那小弟就祝大人心願得以實現。”陳宣微笑道,将杯中之酒暢快飲下。

   “什麼?”那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人,請一定要為民請命啊。”陳宣談吐清晰。

   那人開懷大笑起來,今日,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驚喜。

   兩人相聊甚歡,舉杯不斷,直至夜幕降臨,兩人皆已爛醉。因為宇文懷月不放心,派德順前來接回陳宣,兩人的酒局,這才散了。

   火光稀微,那人就在微弱的光亮下,踉踉跄跄,找尋自己的路。

   小酒館外,早有盯梢之人,陳宣以為自己在盯人,其實,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暗影見酒局散了,便悄悄跟起了陳宣,直到他回到休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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