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喝了點酒，一轉移話題突然有點懵。

　　 周先生？

　　 哦，周斯越。

　　 大過年的他怎麼來了？

　　 轉念一想，哦，對，他應該是來看一二的。

　　 姜慈對傭人點點頭，傭人立刻轉身開了門。

　　 周斯越穿了一件深藍色中長款羽絨服，很休閑，倒是讓他本人的氣質年輕了不少，也接地氣了一些，不似平常那般好似永遠出現在财經新聞的會議畫面裡。

　　 他拎了不少禮物，進門交給傭人後才朝裡面看來。

　　 葉知秋早從梁可心那裡聽說過周總對姜總有點意思，趕緊起身，跟周斯越打了個招呼，就跑上樓找孩子們玩去了。

　　 走之前，還不忘悄悄給姜慈暧昧地挑了挑眉。

　　 姜慈無語。

　　 這丫頭，八卦起别人來倒是不含糊，輪到她自己的事時不是遲鈍就是深沉。

　　 周斯越走進來：“客戶送來的東西都是一二喜歡的，就順道拿過來，沒打擾你們過年吧？”

　　 “沒有，隻是我們年夜飯吃得早，不知道周總要過來。你吃過了沒？”姜慈招呼他坐下，轉身親自去烹茶。

　　 “吃過了。大家都趕着陪家人跨年，就早早結束了。”

　　 倆人不鹹不淡地寒暄了兩句，姜慈把茶也給周斯越端了過來，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姜慈有點好奇：“

　　 據我所知港城人對春節的家庭團圓看得非常重，周總今年怎麼沒回家過年？”

　　 周斯越押了口茶，笑得有點自嘲：“他們都怕我回去，越是喜慶的時候，我在的話，會讓他們不自在。”

　　 “那是您威望太高。”

　　 姜慈話音剛落，傅一二蹬蹬蹬跑下了樓梯：“幹爹新年好！恭喜發财！”

　　 小姑娘用粵語俏皮地說完，直接跑過來伸手要紅包。

　　 周斯越自然早就準備好了，從羽絨服大兜裡拿出了三個，寵愛笑着塞進一二手裡：“快樂長大！”

　　 厚厚的三個大紅包。

　　 傅一二驚訝：“哇，今年還漲價了，給三個？”

　　 “小财迷！”周斯越擡手輕敲了下傅一二的腦門，眼底滿是柔笑：“你是姐姐，幫我帶給妹妹和弟弟。”

　　 妹妹和弟弟？

　　 那就是小楠笙和景初了？

　　 傅一二欣然點頭：“那我代弟弟妹妹謝謝幹爹了，祝幹爹新年發大财！場場莊家大赢家！”

　　 然後又飛快跑掉了，姜慈想攔都沒攔住。

　　 她有點不好意思：“周總太客氣了，哪有過年上門來又送禮物又送紅包的。”

　　 周斯越雲淡風輕：“現在的春節就是孩子們的節日，讨個好彩頭。”

　　 “那您要趕緊結婚生子，要不以後這孩子的壓歲錢都要虧好多。”

　　 姜慈玩笑道。

　　 周斯越笑着深看向她：“我倒是着急，但決定權不是在你麼？”

　　 姜慈臉上的笑猛地一僵。

　　 大過年的，他用不用把話說這麼直白麼……

　　 但姜慈到底是姜慈，就算腦子裡酒精作祟，依然反應不慢，笑道：“看來我得加把勁把您送來的學員早日培訓出來，讓他們在内地風生水起多給周老闆你賺錢，以後我們家孩子的壓歲錢才能收得心安理得。”

　　 周斯越收了視線，嘴角笑的弧度卻擴大：“姜總真是讓我越來越充滿挑戰欲。”

　　 姜慈點頭：“挑戰的過程比結果更有意義。”

　　 兩人之間的那層紗已經被戳破，周斯越也便不藏着掖着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姜慈這姑娘，遇強則強、遇瘋先瘋。

　　 所以，她隻當都是玩笑對玩笑了。

　　 周斯越點到即指，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無意間看到姜慈旁邊的針線活，好奇問：“男士襯衣？”

　　 姜慈點頭：“是，縫個扣子。”

　　 “給子軒做的？”周斯越更直白地問。

　　 姜慈下意識就要否認，到嘴邊的話頓住，點頭：“對……他知道我會做襯衣，死纏爛打讓我給他做一件當新年禮物，所以想趕個工今晚做好。”

　　 周斯越臉上的笑本就含蓄，聞言俊臉上的笑意直接

　　 僵住，眼神呆呆地看着那件即将完工的襯衣，良久沒開口，也一動沒動。

　　 偌大的客廳突然陷入死一般寂靜，樓上的孩子們也不鬧了，外面的鞭炮聲也停了。

　　 姜慈瞧着周斯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高興了，有點後悔自己撒的這個謊，但也隻後悔了兩秒。

　　 既然他會吃醋會難過，那就把渣女做到底，讓他早點收了他想繼續挑戰的心思。她和周斯越不管是合作公事還是一起當一二的監護人都沒問題，但男女之情，絕對不可能。

　　 是她不配。

　　 “周總，抱歉，我……”

　　 姜慈剛開口，周斯越忽而笑着擡手打斷她：“沒事，我羨慕嫉妒應該算是正常的。”

　　 言落，他起身：“就不打擾你們跨年了，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新年快樂！”

　　 一點都不給姜慈反應的時間，周斯越邊說邊大步往外走。

　　 姜慈送到門口，他頭也不回地上了車，司機很快開了出去。

　　 姜慈站在門口反思自己：拒絕是應該的，但選在這一天，好像有點不講武德？人債主過年都不要債呢，自己鬥膽包天居然敢在大過年的把甲方爸爸氣走了。

　　 呃……

　　 姜慈反思是反思，但依然不後悔。

　　 和周斯越的合作，能繼續就繼續，不能繼續拉倒。如果他選擇

　　 和語言力量合作是真的沖她而來，那這種合作還是早早結束為好。

　　 是為雙方及時止損。

　　 葉知秋再下來時，姜慈已經縫完了襯衣扣子。

　　 比起看到成品襯衣，葉知秋更關心姜慈和周斯越的事：“姜總，大過年的，您讓周總回去了啊？年夜飯不一起吃了，等會吃個餃子是可以的呀！”

　　 姜慈收起工具：“大過年的，你都可以給我們林大律師吃癟，我拒絕一個絕對不可能的男人，就犯法？”

　　 葉知秋恍然，若有所思地點頭：“也是哦，感情這東西，外人看再般配，自己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到底是過年，喜慶的氣氛和節目讓這點感情帶來的一點愁緒很快消散了。

　　 葉知秋在姜慈家跨完年，心滿意足帶着襯衣回了自己家。

　　 比起姜慈家的熱鬧和新年氣氛，她感覺自己一直很喜歡的工業風風格突然有點冷冰冰了。一個人坐在木凳上仰頭看着那一條條管線，她緩緩将視線轉到沙發上的襯衣手提袋上。

　　 有點人氣的家裡，好像也還不錯。

　　 這個想法剛從腦子裡冒出來，手機響了，有人發來了視頻請求。

　　 葉知秋點開手機，看到對方的頭像，正要點“接通”的手頓了下。

　　 隻是，猶豫了兩秒後，她還是接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