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他不想讓了
病房。
傅成焰是第二天午後來看馮子軒的。
許意半夜得知消息,親自來醫院确認了馮子軒脫離了生命危險後才放心的,怕打擾傅成焰和顧念休息,就上午才告訴他的。
傅成焰過來時,馮家人浩浩蕩蕩站在病房門口張望,然後馮先生扶着抹眼淚的馮太太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種事自然是瞞不住,馮家人到底還是知道了,隻是暫時瞞住了老爺子而已。
馮太太心疼兒子,哭得梨花帶雨的。
看到走過來的傅成焰,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含着眼淚努力擠出一個笑對傅成焰道:“阿焰,你來了,一定要幫阿姨勸勸軒……我和你叔叔都看了,他的腿和身上的傷應該沒大礙了,但他腦袋好像也受創了,可是檢查不出什麼問題……”
馮太太說着說着又沒忍住落了淚。
傅成焰蹙眉:“叔叔阿姨,子軒現在什麼情況?”
馮爸一邊給妻子擦眼淚一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歎口氣道:“他這裡有點不對勁,不吃不喝不說話,跟傻了一樣……我們跟他說了半天話,提到小栖桐的時候他才動了下眼珠子,然後又煩躁地把我們趕出來了。”
傅成焰點頭:“叔叔阿姨放心,子軒不會有事的。”
安撫了一番馮子軒父母,目送他們離開後,傅成焰才進了馮子軒病房。
病房裡。
馮子軒依然側躺着,瞪着茫然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窗外,像個待機的機器人。
傅成焰開關門和腳步聲都沒驚動他。
傅成焰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窗口,走過去在窗戶下面的沙發上坐下來,看着他。
他看窗外的風景,傅成焰看他。
如此畫面直接像是定格了,誰都沒先動一下。
外面冬日的暖陽暖融融的,不知道從哪跑來一隻小花貓,躲在外面的窗台上曬太陽。好像又受到了驚吓,突然跳下去了。
馮子軒眼神随着那離開的小貓忽然一閃,目光收回時猛地對上了傅成焰的雙眸。
“艹……”
他被吓得一個哆嗦,身子顫了下,差點滾下病床。
傅成焰依然端坐如鐘。
馮子軒劫後餘生一樣吐口氣:“焰哥,吓死我了,還以為遇到閻王爺了。”
雖然聲音沙啞,但還是平常那吊兒郎當的語氣。
這和馮家父母描述得不太一樣,讓傅成焰微不可聞松了一口氣。
“叔叔阿姨說你傷到了腦子,我想着反正不是一顆優秀的腦袋,傷到了說不定能負負得正……”傅成焰一本正經地說着起身,故作失望地靠近,伸手朝馮子軒的腦袋探去:“希望落空了。”
馮子軒也不擋,咧嘴傻乎乎看着傅成焰笑:“是傷到腦子了,也是負負得正了,焰哥,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覺得我腦子非常清晰,史無前例!”
那撲閃撲閃的眼睛,像個懵懂無知的孩子。
傅成焰指尖
在離他腦門還有不足半厘米時頓住,蹙眉詫異地看着他,收了手:“項目突破了?需要不需要幫你把你們教授喊來,現場開個研讨會?”
“工作上的不需要突破,隻要我想,早晚都可以。”馮子軒依然眼神清澈地看着傅成焰,格外認真又興奮:“哥,你們不是一直說我六根裡有一根一直沒開竅麼,這次事故把我那一根沉睡多年的脈絡打通了!”
傅成焰:“……”
這小子真是被撞傷腦袋了,胡言亂語。
不過,掃了一眼馮子軒被吊起來的傷腿和背上裸着的傷,傅成焰到底不忍繼續打趣他,在旁邊椅子上坐下,既有耐心地道:“剛才叔叔阿姨在這你不開腔,現在對我不閉麥,想說些不想讓父母知道的事?”
馮子軒毫不猶豫地點頭,因為太激動下巴一下子磕到了床沿上,疼地他呲牙咧嘴。
傅成焰幽幽歎口氣,繼續耐心地看着他,等他繼續。
馮子軒捏着下巴,兩眼放光:“焰哥,我會吃醋了,我突然也想用點霸道無恥的手段把我想要的東西想要的人留在身邊了!”
“也?”
“對!和你一樣啊,嫂子才十來歲的時候,你就費盡心思處心積慮把嫂子留在你的控制範圍内,然後……”
馮子軒意識到一秃噜嘴把心裡話給說了出來,趕緊捂住嘴滿眼求生欲地看着傅成焰。
傅成焰不僅沒生氣,還興味十足:“
然後呢?”
馮子軒拿開手:“然後,我也想。”
“想什麼?”傅成焰面無表情:“你也想你嫂子?”
“對,我就想……呸呸呸!!”馮子軒點頭如搗蒜後才意識到掉進了傅成焰的坑裡,又把受傷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我怎麼可能想嫂子,我就是……焰哥,我發現我愛上姜慈了。”
情急之下,他終于說了出來。
語氣斬釘截鐵,眼神堅定如炬。
他有多激動多淩亂,傅成焰就有多淡定:“我知道,然後呢?”
“啊?我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的?”馮子軒多少有點挫敗。
從昨天斯越哥親口告訴自己他喜歡姜慈後,術後的他一夜未睡,同事半夜過來要給他打安定被他拒絕了。他笃定自己的腦子沒問題且非常清晰,把這些年認識姜慈以來的點點滴滴都回憶了一遍,然後驚奇地發現他清楚地記得和姜慈的每一次相處,她的一颦一笑都印刻在了他腦回路上。
當初向她表白被她拒絕時,他其實沒有多少難過,因為那時候他不知道對她的好感是喜歡,或者是愛,他覺得隻要是朋友,依然可以一輩子。
後來得知她的男人是深哥,他震驚、懊惱、不甘……但所有複雜情緒都很短暫,後來都成了對深哥和她的祝福。
他何德何能敢和深哥比?
再後來,每次看到姜慈一個人發呆,他的心髒就會不受控制地收縮窒息—
—若不是昨夜一夜的思考,他至今都以為那種抽痛隻是對朋友的關心和心疼。
其實,是愛。
感情上他雖然遲鈍,但不傻。昨天斯越哥先聲奪人,其實是想宣誓主權,卻讓他突然有一種失而複得的珍品又要被人奪走的恐慌。
這一次,他不想讓了!
就算姜慈不接受他,他也不能讓她跟了周斯越。
斯越哥那種深藏不露的大佬,想把姜慈那種單純的女人弄到手簡直易如反掌,他不能坐以待斃。
傅成焰瞧着馮子軒臉上缤彩紛呈的顔色,格外認真地點頭:“我要是不知道不是和你一樣蠢了?”
“那這麼多年你都不提醒我?”馮子軒抱怨。
“我沒提醒你?
”傅成焰英挺俊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動容,卻是冷笑和鄙夷:“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如果再來一次,他想方設法也得讓馮子軒得手,免了讓姜慈跟了傅成深。
如今念念是健忘,她若清醒時,每提到姜慈就會心疼得不行,而他總有一種罪魁禍首的罪惡感。
可哪來的再來一次機會。
馮子軒恹恹點頭:“是,我遲鈍!但焰哥你得幫我,我不能讓她被周斯越搶走,水深火熱的港圈不适合她!”
“自己都泥菩薩過河了,還操别人的心。”
“不行,我現在就要出院……”
馮子軒越說越着急,伸手就要去按鈴,被傅成焰奪下:“想不想聽我一點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