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送行
「母妃,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兒子希望帶著感激去黃泉,而不是滿心的責備。」
楚玄懷雖不是那麼聰明的人,可他在李瑩的引導下,已知道反省,看清自己的錯誤。
故而即便純惠貴妃與林家確實影響到了他,誘導他奪嫡,但他並沒打算責怪他們。
「懷兒……嗚嗚……」聽得這話,純惠貴妃就越難過,也愈發的內疚,眼淚洶湧而出。
楚玄懷懇求道:「母妃,兒子既不配為人子,也不配為人父,還請求母妃給欣然一些照應。」
純惠貴妃還有林家在,文宗帝應該不會太過苛待她,但楚欣然就不同,她年紀小保護不了自己。
想當年楚玄遲落難之時,他作為大哥,可是帶頭欺辱其,所以他也不得不為楚欣然擔憂。
「好好好,隻要是懷兒的孩子,本宮都會儘力照應。」純惠貴妃如今自是什麼都願意答應。
楚玄懷怕林家賊心不死,「舅父那邊也請母妃早日相勸,太子仁慈賢明,可切莫再站錯隊了。」
純惠貴妃並未應下,「可長孫家乃是你舅父的政敵,你舅父又如何能甘心輔佐長孫家的親外孫?」
楚玄懷正色道:「太子首先是父皇的嫡親皿脈,其次才是長孫家的外孫,舅父若冥頑不靈必會後悔。」
李瑩曾與他仔細分析過,其實比起純惠貴妃,他受到林家的影響更大,擔心林家會自取滅亡。
「好,本宮知道了,本宮會好好勸說。」純惠貴妃傷心之下無力多想,自是他說什麼便是什麼。
「還有……」楚玄懷也不管她聽不聽得進去,又為林家的事交代了一堆,因著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今日一別,再無相見日,他若不多說些,便再也無法說。
***
當日傍晚,禦王府。
楚玄遲沒重要的應酬,準時放衙歸來。
他一見到墨昭華便相告,「今日純惠貴妃去見了老大。」
墨昭華若有所思,「父皇既讓她去告別,那定不會讓她知曉事情真相。」
楚玄遲點頭,「林家向來與長孫家不和,若得知老大還活著怕是不會死心。」
林家但凡能安分守己些,也不會害得楚玄懷被賜死,如今他們未被牽連豈能學乖?
「是了。」墨昭華提起前世,「當年老大出事後,林家便投靠老六,給了他極大助力。」
前世的楚玄寒先後接收了林家和幾乎整個晉王黨,勢力是一日強過一日,奪嫡基礎打的很好。
楚玄遲越發的確定,「所以父皇定不會讓純惠貴妃得知真相,她對林家做不到守口如瓶。」
墨昭華嘆了口氣,「父皇也是不容易,不能讓長孫家一家獨大,目前也隻能讓林家與之制衡。」
放眼整個朝堂之上,文官本就以長孫睿為首,再加上皇後與太子妃都出自長孫家,其勢力可想而知。
而其他的文官也唯有林天佐稍微成些氣候,文宗帝至今都沒別的選擇,隻能扶持林家來勉強制衡。
否則以楚玄懷與林家的關係,又豈能絲毫不受牽連,但凡文宗帝有打壓之心,這便是最佳時機。
「咦?昭昭還知道父皇的這個心思?」楚玄遲很意外,墨昭華又給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驚喜。
墨昭華輕笑,「妾身好歹也活了兩世,從親王妃到太子妃再到皇後,所見的可比慕遲要多。」
「昭昭這般懂帝王之術,是不是也可做女帝?」楚玄遲突發奇想,「咱東陵還從未出現過女帝。」
墨昭華擡起下巴,「若太子不保,慕遲又不介意,妾身未必不能試試,做東陵的第一個女帝。」
楚玄遲不由得愣了一下,「昭昭說真的?」
墨昭華與他四目相對,「慕遲若是說真的,妾身便也是認真的。」
她以前並未想過當女帝,隻想著萬一楚玄辰不行,便支持楚玄遲奪位。
可如今他這麼一說,她覺得也不是不可以,左右是楚玄遲真的不想做帝王。
「昭昭真有魄力。」楚玄遲抿唇,「但以太子皇兄如今的情況,昭昭沒機會了。」
楚玄辰的毒已經解了,雖說還是會影響壽命,可隻要在薨逝之前誕下兒子便後繼有人。
墨昭華一本正經道:「妾身既能救太子,自然也能殺!」
楚玄遲擡手彈她的額頭,「昭昭,你真是越來越調皮了,又逗我了不是。」
「哎呀……」墨昭華擡手摸額頭,「慕遲這麼快就發現,一點都不好玩了呢。」
楚玄遲抓過她的手,輕輕的握住,「是我的錯,那下次我裝傻,讓昭昭玩個盡興。」
***
行刑前一天。
李文賦一大家子都去天牢看望李瑩。
這是文宗帝的恩澤,讓他們與李瑩做一個最後的道別。
李瑩自晉王府被查封後,便再沒見過娘家人,今日得見,瞬間便淚如雨下。
他們能見面,便說明文宗帝不會將實情告知李家,此事本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因著楚玄懷與李瑩也不知內情,自然不可能告訴他們,文宗帝這才放心讓他們見面。
李瑩從未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文宗帝身上,趁著今日見到娘家人,她便將楚欣然相托。
楚欣然如今雖被軟禁在玉粹宮中,可一旦他們夫妻死了,她便更有希望能重見天日。
李家人既不曾受到牽連,自也不會怪她,隻心疼她所嫁非人,連累的年紀輕輕失去倖免。
因此對於她的託孤,答應的極為爽快,若是皇家不能善待楚欣然,他們便想法子接到府上去。
屆時他們會按照府中嫡女的培養,絕不讓她受半分委屈,盡最大的能力給她一個好的未來。
李瑩謝過了娘家人,楚玄懷也早已沒了當初為親王時的高傲,由衷的向他們表示了感謝。
李家的人含淚離去,前腳才剛走,楚玄寒後腳便跟著進了天牢,他要見的也是楚玄懷。
楚玄懷見到楚玄寒便收斂起臉上的悲傷之情,「我明日便要上黃泉,現在你滿意了?」
是誰真正害了自己,甚至將他逼上絕路,他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