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謀反
正午,承乾宮。
文宗帝剛用完午膳,準備休息會兒再去勤政殿。
李圖全突然來報,楚玄遲與楚玄霖有要事面聖,他隻得先去正殿接見。
他二人今日在晉王府搜查,定是找到了重要的東西,否則不會在此時入宮。
文宗帝接過李圖全呈上的證據,隻是看了眼賬本與往來信件,一張臉變得鐵青。
待他再繼續看下去,則是越看越心驚,最後重重的將信件與賬本砸在禦案上。
他怒不可遏,恨不得親手斬了楚玄懷,「這些東西都是在晉王府搜出來的?」
楚玄遲道:「回父皇,晉王府的書房地下有間密室,內設機關,東西便藏在裡頭。」
「老大藏的還挺深!」文宗帝當即一聲令下,「來人,將楚玄懷給朕押過來!」
「是,陛下!」候在外面的侍衛領命而去,雖不知楚玄懷所犯何事,但猜也很嚴重。
文宗帝又拿起賬本繼續看,越看火氣越大,「老大竟這般無法無天,他眼裡還有朕嗎?」
為了錢財貪贓枉法,不惜賣官鬻爵,再用這些錢財去私造兵器,這不是密謀造反又是什麼?
楚玄遲溫和的安撫他,「父皇息怒,龍體要緊,如今及早發現了此事,便能避免危險。」
「好在是你們去搜查,換做別人未必能發現。」若是未發現此事,對文宗帝來說便是威脅。
楚玄遲正色道:「兒臣的本意是找賬本,但始終找不到,還以為要讓父皇失望了。」
「那後來又是如何發現密室所在?」文宗帝是真好奇,他怎麼連地下密室都能找出來?
楚玄遲如實相告,「是大皇兄回府來,入書房第一件事便是看向機關處,離開前又看了眼。」
「原是老大做賊心虛。」文宗帝冷嗤,「不過也幸得老五觀察入微,這才能注意到他的異常。」
楚玄遲適時的告退,「父皇,兒臣與七弟一直忙到現在,等大皇兄需要時間,可否讓我們先用膳?」
「你怎也不早說?李圖全,速去安排。」文宗帝看著眼前的兩個兒子,心情突然有些複雜。
這兩個兒子,一個因著立下赫赫戰功,曾被他忌憚防備,一個從出生起便不曾被他重視。
可他們卻無怨無悔,辦差盡心儘力,沒那些心眼子,反倒比被他偏愛的兒子們要靠譜。
「是,陛下。」李圖全隨即便吩咐小太監,讓他趕緊去禦膳房傳令,儘快準備午膳。
「兒臣多謝父皇。」楚玄遲是真的餓了,他雖然一直坐在輪椅上,可依舊有消耗。
「辛苦你們了。」文宗帝決定以後要多注意些楚玄霖,他興許比自己想的要更有能力。
楚玄遲很謙虛,「父皇言重了,這是兒臣的分內之事。」
楚玄霖更不敢居功,「兒臣其實什麼都沒做,全是沾了五皇兄的光。」
文宗帝看向他的目光有幾分溫和,「老七跟著老五,著實長進了不少。」
「五皇兄教了兒臣許多,是兒臣的良師。」楚玄霖對楚玄遲確實也心存感激。
「兄弟間就該互相扶持。」楚玄遲道,「很抱歉打擾父皇午憩了,那兒臣先告退。」
「這是為了國事,怎能說打擾?」文宗帝道,「去吧,吃飽喝足,才有力氣為朕分憂。」
楚玄遲他們一走,文宗帝便離開承乾宮,去了勤政殿。
等到楚玄遲與楚玄霖用完午膳過來,楚玄懷也已經被押到了大殿內。
楚玄懷看到兩位弟弟的那一刻,便暗叫不好,他們定是發現了那間密室。
而一旦進入了密室,縱使盒子上有機關,他們也能找到他的受賄賬本與密信。
這些密信本是他拿捏參與者的把柄,如今倒成了罪證,害人不成,最終變成害己。
果不其然,他入殿剛跪下,便聽得文宗帝一聲怒喝,「楚玄懷,你可知罪?」
他想都沒想便矢口否認,做著最後的垂死掙紮,「父皇,兒臣的罪都已認了……」
「那晉王府書房地下的密室是怎麼回事?這些藏在機關盒中的賬本與密信又作何解釋?」
文宗帝怒髮衝冠,一把拿起禦案上的賬本與信件,用力的砸在楚玄懷跟前。
楚玄懷見證據當真在此,隻得認罪,「父皇恕罪,兒臣知錯了,求父皇饒過……」
文宗帝打斷他的話,「你竟還有臉求饒?你可知私造兵器乃是謀反,朕又要如何饒你?」
「父皇,兒臣從未想謀反。」楚玄懷否認,「兒臣隻是不服氣,身為長子為何不能為儲君?」
文宗帝吹鬍子瞪眼,「這是祖宗律法,按你的說法,朕也非長子,豈不是坐不得這皇位?」
他原本是三皇子,非長非嫡,後來先太子薨逝,他被元德太後養在膝下,這才有了嫡子之名。
楚玄懷連忙解釋,「父皇,兒臣並不是這個意思,可太子無嗣,他本就不足以為儲君。」
他也是急了些,以至於說話都不經過大腦,忘了文宗帝真正的出身,觸犯了其禁忌。
「太子還年輕,且隻娶了一妻,誰又能篤定他日後也不會生子?老大,你真是罪不可赦!」
文宗帝自己是靠著嫡子身份,在被立為儲君時才有優勢,因而他下意識便會維護嫡子。
維護嫡子便是在維護自己,若連他都不在意嫡庶之別,那自己這個皇帝又如何能名正言順?
楚玄懷連連磕頭,「父皇,兒臣知錯了,求父皇再給兒臣一個機會,兒臣願將兒子過繼給太子。」
他特意提起自己剛得的兒子,便是在提醒文宗帝,他不僅是皇長子,他還為皇家誕下皇長孫。
「你願意?」文宗帝冷笑,「呵……你以為太子稀罕?他若真想要兒子,又何須等到現在?」
楚玄辰是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讓朝臣信服,無需兒子來穩固儲君之位,否則他有的是法子要兒子。
楚玄懷感覺一盆冷水澆在頭上,心涼了半截,「孩子才剛出生,求父皇看在孩子的份上……」
他如此在意的皇長孫,原來根本沒人在意,那他費心除去尉遲霽月的孩子,又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