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他若沒有宣戰，我們不至于要對他出手。”悟生微笑道。
“焰，你師父是怎樣一個人，我們遠比你了解。”
這時，旁邊的另外一位上長老悟元開口。
“的确，你們作為他的徒弟，會更加信任他的說辭，但我們要告訴你……悟道這次的确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悟元說道。
“我不相信！”焰怒道。
“轟！”
他身上的修為氣息爆發。
但下一秒，天衍院内的禁制之力被觸發！
“噌！”
陣陣強悍的威壓，直接籠罩在焰的身上！
焰的氣息瞬間被壓制，就連身軀都猛然一震，差點就要被按在地面上。
“我奉勸你們，不要犯下跟你們師父一樣的錯誤，先前念在你們是同門的份上，沒有對你們出手。但現在，你們跟随悟道離開了天衍門，已經不是我們門内的弟子，我們不會再容忍。”悟生語氣變得冰冷，說道。
焰的身軀微微顫抖，雙眼泛着紅芒。
他的殺氣已經相當明顯了。
“閻刹王之子，的确繼承了其性格。不過，閻刹王一介雜修，難入正流，若非悟道強行把你攬住，以你這種身世是絕無可能進入天衍門的。”悟生看着焰，淡淡地說道，“你應當感謝我們天衍門庇護你那麼長的時間，否則，你早就被你父親的那些仇家所誅殺。”
閻刹王之子……
方羽看向焰，内心一震。
果然，焰的身份也不簡單。
隻是，悟生對于閻刹王似乎很是鄙夷，甚至于認為這是出身低賤。
“咔咔咔……”
焰釋放着更強悍的氣息，想要沖破威壓。
但是，天衍院内的禁制之力愈發強悍。
這絕不是天衍院原本就存在的禁制！
很顯然，眼前這群天衍門的高層，早已經做好了他們這些徒弟找上門的準備！
“你們對師父出手的原因，是因為六道宗吧？”
斬道擡頭，說道。
他的語氣還很冷靜，視線仍然聚焦在門主的身上。
“更準确地說，是六道宗給你們提供了一個巨大的誘惑。”
“他們找到了神族的皿脈，并且成功融合，由此得到極大的提升。”
“他們以神族皿脈以及融合之法作為條件……于是，你們才會決定撤銷所有斬妖除魔的任務，不再與六道宗進行明面上的對抗。”
殿内一片寂靜。
斬道的話，就變得相當清晰。
一衆上長老相互對視，又眯起眼睛，看向斬道。
“我師父是你們當中唯一不知情的人，你們不敢告訴他，因為你們知道……我師父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這樣的條件，更不會同意你們也稱為混皿人族的一員。”
“但是，神族的皿脈對你們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六道宗可能已經給你們展示了成果，讓你們更加确信，融合神族皿脈能給你們帶來極大的利益……你們無法抵禦誘惑，那該怎麼辦？”
“如果我師父知道這一切，必定會明确反對，這件事情必定鬧大，門内這麼多弟子，還有原本視天衍門為首的諸多宗門氏族又會怎麼看待你們？”
“你們與六道宗私下的交易若是在這個時候外傳，會讓你們失去當下的身份地位，你們連一點罵名都不想承擔……畢竟，你們可能已制定好一個計劃，潛移默化，逐步改變天衍門上下成員的立場，再慢慢倒向于混皿人族的分支。”
“這些計劃很完美，隻要沒有意外，一定能夠成功……那麼，意外的來源會是什麼？隻會是我師父。”
“這些就是你們要除掉師父的原因，我說的沒錯吧？”
說完這番話，斬道的視線仍然死死盯着門主。
“人的本性如此，每個人都想要得到最大的利益，我可以理解。”斬道說道，“但是，連門主也是其中一員，我實在沒想到。”
“門主，你跟我師父之間的關系，可不隻有同門這一層關系。”
“我的師弟師妹們可能不知道，但我知道……在你們踏入修煉之路前，你們可是一個山村裡面長大的孩子。甚至可以說，是我師父帶你走上修煉之路的。”
“這也是師父明明知道回來可能會有危險，明明感覺到你有些不對勁，卻仍然還是選擇獨自返回天衍門找你商談的原因。”
“他對你太過信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你真的會對他出手。”
這番話說出口，不光是方羽一行，就連殿上的六位上長老臉色都出現了變化。
他們也不知道門主與悟道仙之間還存在這麼一層關系！
竟是在同一個山村出身的麼！？
難怪當初選門主的時候，悟道仙會那般堅決地站在當今門主的這一邊！
一衆上長老看向門主。
而這個時候，門主也擡起頭來，把桌上的書籍合上。
他看向殿前的斬道。
“原本我對你還有幻想，以為眼前的一切仍是你所設的局，你仍然站在師父這一邊。可如今看來，我的想法是錯的。”斬道毫不畏懼地與門主對視，繼續說道。
“斬道……姜斬道。”門主淡淡地開口，語氣平和，“你知道這個名字，是誰給你取的麼？”
斬道沒有說話。
提到‘姜’這個姓氏，讓他内心震動。
“其實此名是你父親給你留下的，與悟道無關。”門主繼續說道，“何意？斬道，便是讓你斬去一切與你無關之道，隻需專注于你自己的大道。”
“這不僅僅是他希望你做到的，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否則，他不會這麼多年都沒有出現，也沒有再見你……正是因為，他已經斬去雜道，他要專注于他自己的劍道。”
聽到這番話，斬道眼神閃爍。
他原以為，他的身世隻有悟道仙和他的師弟師妹們知道。
可沒想，門主竟然也知情！
“你的父親姜牧之，是我極其敬佩的一個前輩，在我剛踏入修煉之路時，就把他視為榜樣。”門主繼續說道，“他是仙界第一劍，當年未證道之時，也被稱為仙帝之下的第一強者，甚至有傳聞，他雖未證道，卻可敵仙帝。”
“如今，他或許已經證道了，或許還沒有，隕落于某地。”
“但無論如何，他所走的‘斬道’之路，是我所欽佩的，也是我所認同的。”
斬道沒有說話。
而在場的其餘上長老，眼神卻有些變化。
他們也是此刻才知道，斬道的父親竟是劍仙姜牧之！
“作為他的兒子，他給你取名‘斬道’，可惜你卻還是沒有領悟他的用意啊。”門主搖了搖頭，微笑道，“你若斬道，那便不該來找我，也不該繼續過問你師父的下落。”
“這一切都與你自身無關，你若不參與進來，你的未來一片光明，有着無限可能。”
“但你沒有斬道，所以，你陷入了深淵，你父親的苦心，也被你浪費。”
斬道低下頭，突然發出一陣笑聲。
“門主，聽你這麼說……你反倒是斬道成功了。”
“你斬去了與我師父之間的情誼，斬去他對你的信任，斬去了身為天衍門門主該負有的責任。”
“你斬去了所有一切跟你利益無關的‘道’，隻留下對你有利的那條道路……是麼？”
門主看着斬道，說道：“有何不對？這就是你父親……”
“不要再侮辱我的名字，更不要侮辱我的父親！”
斬道臉色瞬間變得冰冷無比，眼瞳之中閃爍着淩厲的光芒。
在這一刻，他自身就如同一把劍刃一般，釋放出陣陣冰寒的氣息，危險而又帶着一股斬滅一切的威勢！
“噌！”
斬道擡起手，手中長劍凝聚成型。
“轟！”
劍氣沖天而起。
“你，還有你們，都讓我感到作嘔。”斬道握緊手中的長劍，身軀席卷起一陣陣劍氣。
憤怒的劍意釋放而出。
“曾與你們同門，是我的恥辱。”斬道寒聲道，“今日，見不到師父，我就把你們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