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格的公司就要上市了,你知不知道?”天瑜不滿地看着自己的兒子。
辛巫在辦公桌前來回踱步,對母親的話十分不耐煩:“他的公司上不上市跟我有什麼關系,我隻管踏踏實實做好自己的公司。”
聽兒子這麼一說,天瑜重重地将咖啡杯放在茶幾上,激動得站了起來:“糊塗!如果沒有你爸之前的積累,他的公司能有這麼快上市!隻有你,我的傻兒子,不想着怎麼要回自己該得的,反而在這兒苦哈哈地守着這家小破公司!你知道白手起家有多難嗎?你知道要将一家公司做到上市有多不容易嗎?”她的聲音漸漸失控,仿佛要刺穿辛巫的耳膜。
上次,天瑜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與了中建集團的競标,以公司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以如此低的報價完成這麼龐大的工程,辛巫壓力劇增,不知該如何應對。他那位“神通廣大”的母親以已故父親的名義四處遊說辛氏集團的合作夥伴,讓他們改與華盛集團合作,并許他們衆多合作項目,鬼知道這些項目現在在哪兒!
辛巫一面要應對公司裡的大事小情,一面還要防備母親的幺蛾子,四面楚歌,焦頭爛額。
“你聽我的,媽媽不會害你!”天瑜從包中翻出文件,擺在辛巫面前:“這是我讓你白竹叔叔弄出來的文件,你看看!”說着,将文件推到辛巫面前。
辛巫大緻浏覽了一下,不解地看着母親:“這是辛氏集團上市後的股票發放情況,有什麼問題嗎?”
“辛氏集團将發放40萬股,白竹說,公司有一百萬股,辛格作為董事長,手中有40萬股,剩下的20萬分給了包括你白竹叔在内的3位董事,白竹手裡的股份最多,有8萬,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買下辛氏集團的股份,加上白竹的,我們手上持有的股份就會超過辛格?”辛巫道。
天瑜開心的笑了:“沒想到吧,一旦買家持有的股份超過董事長,公司的所有權就會變更,到時候,你爸爸的公司,還是會回到你手裡!”
辛巫還是适時潑了一盆冷水:“母親大人,兩個問題,第一,先不說白竹有什麼企圖,即使他可以把手頭的股份給我們,剩下那兩位股東手裡的股份加上辛格的,還是比我們多,我們一點便宜都讨不到;第二,購買那麼多的股票,錢從哪裡來?”說罷,微笑地看着他的母親。
天瑜故作高深地笑了笑:“這你就不必擔心了,這些問題媽媽早就想到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拿回屬于我們的東西。”說罷,将文件重新收回包裡,腳步帶風地走了。
辛巫覺得三叉神經突突直跳,不知道爸爸當初怎麼會娶這樣一個有手段的女人,他暗暗提醒自己,未來的妻子,可以美麗,可以賢惠,但一定不能太過聰明,因為自己已經足夠聰明,他不喜歡有對手。
妙言發現,自從晉升成媽媽,她的口味變得很奇怪,以前從來都不吃的東西,現在卻吃得津津有味,比如榴蓮,比如酸菜魚,而且飯量與日俱增,每天半夜,她都會被餓醒,然後起床鼓搗吃的。她對吃越來越挑剔,也越來越渴求,看着鏡中日益豐腴起來的身體,妙言歎了口氣,随即又坦然了,為了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寶寶,什麼犧牲都顯得微不足道。
這天下午,趁着天氣好,睡完午覺後,金妙言便洗起衣服來,她紮上頭巾,系上圍裙,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小女仆,不僅翻曬了被褥,還認認真真地收拾了屋子,她在“蕭然小區”租了一套小公寓,已經收拾妥當,順利入住了。看着煥然一新的小窩,她感到無比惬意,惬意感沒持續多久,胃裡又唱起了空城計,妙言輕輕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寶寶,你也太貪吃了呀,這樣下去,媽媽都快養不起你了。”想到好久沒去吃的宏圖會所的秋葵河蝦,妙言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她随便套了件長款的毛衫,松松地挽了頭發,換上平底鞋,低頭對肚子裡的寶寶說:“走,媽媽帶你吃好吃的。”便出門了。
一路哼着歌出了小區,伸手攔了一輛的士,妙言直奔宏圖會所而去。宏圖會所的生意永遠是那麼好,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桌子美食,興緻勃勃地吃了起來。
“親愛的,咱們選個靠窗的地兒吧,這兒環境這麼好,可以邊吃邊看窗外的風景嘛。”一個女聲,嗲兮兮地,讓妙言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她沒有擡頭,依然往嘴裡塞着蛏子烤茄,她不是那種會撒嬌又風情萬種的女人,行事直爽又簡單,要她對着一個男人賣弄風情,怕是比登天還要難。
“可是窗邊的座位已經滿了,還是随便找個地方坐下吧,我下午還有事,趕時間。”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聲音,妙言心裡咯噔一下,心想:“不會這麼巧吧,難道是他?”
擡起頭,便看見不遠處站着的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人,西裝革履,被一個妖豔女子挽着,臉上依然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冷漠。他沒有看她這裡,讓妙言可以用心地端詳他,好像瘦了,但神情沒變,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辛格。
“這位美女,我給你三百塊,能把你的位子讓給我嗎?我和我男朋友好不容易才能一起吃頓飯呢!”妙言萬萬沒想到,那個女人會像她這邊走來,提出要“買”她的位置,怎麼行事作風和辛格一個德行!女人身上濃重的香水味讓她窒息,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的局面。
“這樣吧,你這桌的單也由我來買,怎麼樣?”女人覺得妙言沒理由拒絕這樣誘人的條件,便不顧她的反應直接掏出LV的錢包,準備數錢給妙言,她的水晶指甲亮閃閃得很晃眼。
辛格最終還是看到了她,驚訝了片刻,還是遲疑着向她這邊走來。
妙言有些懊惱:糟糕,剛才出門的時候應該好好打扮一下的,天知道她有多不想讓辛格看見自己這樣邋裡邋遢的樣子。她下意識地攏了攏頭發,将寬松的衣服理了理,強裝鎮定。
“辛先生、辛太太,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人太多,招呼不周,招呼不周。”酒店的經理殷勤地迎了上來,上次他們來這裡吃飯的時候,辛格跟熟絡的經理說過,他就要結婚了,經理當時就打趣着改了口,叫妙言辛太太。
“我這就給您安排包房,怎麼樣?”
妙言和辛格臉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情,隻有那個女人,欣喜地格格笑着:“辛太太?你在稱呼我嗎?我現在還沒答應要嫁給他呢。”
“這・經理露出了狐疑的神情,不解地看着妙言。
“哦,王經理,我和辛先生已經分手了。”妙言強忍着内心的翻江倒海,臉上依舊波瀾不驚,坦然地看了辛格一眼,“今天我一個人來吃飯。”
“對不起,對不起,”經理點頭哈腰地道歉,為自己的不會察言觀色膽戰心驚,他求也似的看着辛格,仿佛在等他的發落。那個自作多情的女人此時臉上紅一陣、紫一陣,配上她厚重的妝容,格外姹紫嫣紅。
辛格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他還是強作鎮定,向身邊的女人介紹:“麗麗,這是我前女友。”
“前女友?親愛的,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就她?”麗麗用不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金妙言,妄圖拾回剛剛丢失的面子。“你的品味真差,這樣的女人・啧啧啧。”她靠在辛格身上,挽住他的胳膊,挑釁地看着妙言。
“男人嘛,難免有看走眼的的時候。”辛格順勢摟住了麗麗的腰,看着落寞的金妙言,心想,就這樣,讓你也嘗一嘗被傷害的滋味,就這樣,你也會痛吧。
然後拉着那個女人向包房的方向走去。
“辛太太,哦不,金、金小姐,對不起,對不起。”經理依舊連連道歉,心中暗想,前幾次來的時候十指相扣,不知道有多甜蜜,沒多長時間就分道揚镳,有錢人的世界,還真是混亂。
妙言朝他笑了笑,頹然坐下,這才發現,剛才僞裝的從容,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看着自己已經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有些可憐自己,更心疼肚子裡這個孩子,他已經有了新歡,而自己,卻還是這樣放不下。
“親愛的,剛才那個就是你前女友啊?”包間内,那個叫麗麗的女人像條蛇一樣貼在辛格的身上,絲毫沒注意辛格鐵青的臉色。“你喜歡她什麼嘛,要身材沒身材,要氣質沒氣質,比起我,差遠了,難怪要和她分手。”麗麗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遞到辛格面前:“你怎麼不說話,怎麼,還惦記她呢?”見辛格沒接,她繼續說:“像你這樣事業有成的男人,什麼女人找不到啊,幹嘛稀罕一個邋遢的家庭主婦。”她的言語中滿是恭維,卻不想,觸動了辛格最敏感的神經,他厭惡地打掉了麗麗手裡的高腳杯,驚得麗麗一聲尖叫:“唉呀,怎麼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