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曦凝望着浚息觑着她,淺笑的魔眸。
她無意探究浚息在想什麼,她隻想快點赴往紅楓山。
待今日她手刃了這個魔頭,既家仇得報,亦不用再承受他的所有淩辱!
終于啟程。
侯府大門口,浚息和奚曦不期遇上,正讨論着今日休假去哪裡喝酒找樂子的幾位下屬,和負手望天的軍師。
“一起去紅楓山賞菊賞詩會?”浚息提議。
“咳咳,我們還是不去了。”
“侯爺和小姐難得相約登山,賞菊賞詩會何等浪漫快慰之事,我們還是不打擾了!”
跟那起子文人酸儒們一起賞菊賞詩會?還不如不休假回軍營演武射靶子呢!部将們敬謝不敏。
如何不知部将們内心的真實想法?浚息魔唇微揚。
如部将們所言,今日賞菊賞詩會的唯一可取之處,就是這是一件浪漫之事了。因為他陪同的人是奚曦。
浚息失笑,擡眸見幾丈遠處,軍師南宮赟仍舊猶疑望天。
浚息攜手奚曦過去南宮赟身邊,“天象可有異象?”
“那好像是主火災的子田線?”意識到奚曦近在身側,南宮赟請問道:“小姐可看到了?”
奚曦望了眼晨空,“那是大道七線中的午線。和子田線很相像。子田線主火災,午線卻是主運勢蓬勃。軍師回去翻閱《紫薇星象》一書,便可明了二者的區别。”
“這樣啊?”南宮赟一時并沒有懷疑少女的誤導,少女的占卦之術到了扶乩的境界,少女道說直指紅楓山方向的天象是午線,亦說的有闆有眼,“今日紅楓山群儒彙集,文采風流,想來紅楓山方向出現午線的天象,便是因為此故。”
浚息望了眼深秋清晨湛藍晴好的天空,轉眸看南宮赟,“天氣很好,萬裡無雲。應該不是什麼詭谲的天象。軍師不用多慮。”
南宮赟點頭稱是,告退道:“今日我也不随侯爺和小姐去紅楓山了。我今日約了九桐下棋,之後還得悉心翻看《紫薇星象》書籍。”
……
南安侯府浚息專屬的暗墨鎏金馬車,往紅楓山行去。一路經過的街市、巷道,行人望見那輛馬車,遠遠就開始避讓。
馬車外,萬人空巷,黑甲衛開道護行。
馬車裡,奚曦被浚息置放在他腿上。她于是張臂抱住他的身體,偎依在他懷中——
今日,浚息的所有心腹将領們,都沒有随浚息去往紅楓山。
這在意料之外,好的不能再好!
浚息攬美在懷,魔眸凝視着懷中少女。
偎依在他懷裡的少女,如斯莞媚,他心中柔情溫軟地開口:“在想什麼?”
少女更緊地抱着他的身體。
“在想你會不會離我而去。”奚曦明眸掠過一忽冷戾,嬌盈道。
“何出此言?”看着莞媚偎依在他懷中,其實想取他性命的少女,浚息不禁警惕。
奚曦擡睫望着浚息,明眸泛過狡黠笑意,“軍侯的權貴如日中天,齊帝尚且規避着軍侯的鋒芒。所謂過滿則虧。我在想,軍侯會不會有廣廈傾倒的一天?狂妄霸道暴虐如軍侯,這些年一定得罪了不少人吧?譬如想取軍侯性命的我。他日牆倒衆人推,軍侯不就得離我而去?”
浚息不由放松警惕,他魔唇冷笑道:“你在等我廣廈傾倒的那日,推我一把,為你家破人亡報仇雪恨?”
奚曦狡黠笑道:“哪能呢?”她豈會容他活到那一日!
浚息冷笑看着奚曦,魔唇宣告道:“我告訴你!我便是有廣廈傾倒的一日,我也會拉你為我殉葬!我在世時你伴我左右,下去地獄,我們也要做一對鬼鴛鴦!”
奚曦揚眉微愕望着浚息。
她在世時他強霸她,她死後他也不會放過她?
“生同寝死同穴?軍侯真是情深意重啊。”奚曦環抱着浚息的身體,仿佛無限感激地,在浚息懷中笑歎。
……
紅楓山頂,楚瀚指揮着數位護衛安營紮寨,賀畢一面督促着紮營的護衛們,一面分派着丫鬟婆子擦桌抹椅,烹煮茶水,擺置各種點心果盤。
浚息和奚曦還沒有到來紅楓山。然而紅楓山上南安侯府的所有人,卻是半夜就先趕往了這裡,隻為在紅楓山頂布置場地,供賞菊賞詩會的浚息和奚曦駐足休憩。
今年的菊花會,南宮侯府的涉足,卻是讓紅楓山頂的文人雅士們尴尬了起來。
“南安侯是要來賞菊賞詩會?”
“玉侯早年身為文臣時,即擁簇還是二皇子的當今皇上,逼宮篡位,掃除異己,皿洗京都。從戎的這十數年,玉侯馳騁沙場,更是殺人如麻。無論是昔日文臣,還是今日軍侯,玉侯狂霸暴虐,滿朝文武無人敢撄其鋒芒!今年的菊花會,我們……還是算了吧?或者,另擇地點,或者擇日舉行?”
文人雅士們一緻贊同。
“想走?”觑見文人雅士們打算撤退的苗頭,賀畢翹着蘭花指道:“侯爺要來賞詩會!你們這些文士走了,侯爺還賞個屁啊!”
“一個也不許走!”賀畢一甩拂塵,示意侯府侍衛們攔阻。
侯府侍衛們亮出兵刃,凜冽的眸子冷盯着紅楓山頂的文人雅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