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四百二十八章 樹洞
“樹?”村長和一衆村民不禁紛紛朝大樹上望了上去。
幾棵百年老樹巨大的樹冠枝枝丫丫,在加上大雪壓枝,遮蔽的黑乎乎一片,手電光晃上去,也是模糊不清。
“莫非孩子在樹上?”張三根趕緊朝樹上大喊:“翼伢子,嬲你娘的,聽見了嗎?還不趕緊下來!”
村長一擺手道:“三根,你傻不傻?這孩子要是能聽得見,早就下來了。我看啊,八成是在上面睡着了。趕緊找梯子,按棵爬上去瞧瞧,這就天兒,晚了還不凍死。”
“是,是,還是村長想的周全!”
那張三根要去找梯子,阿丞卻搖搖頭道:“不必了,人不在樹上。”
“不在樹上?那在哪啊!”
“小道長,您趕緊說個明白啊。”
“道長,你這欲言又止的,需要多少錢開口……”
“住口!”村長朝着議論紛紛的村民怒斥一聲道:“亂亂哄哄的,沒個主心骨,成何體統?人家道長宅心仁厚,什麽時候提過錢啊。小師父,你剛才這話……”
阿丞輕輕一擺手道:“大家朝後退一退,我稍後給你們說個明白。”
“快,都往後退一退,讓小師父拿主意!”村長一聲令下,村民們紛紛撤到了牆根。
阿丞打量着院子裏紛雜的腳印,因為剛才找人的緣故,這些腳印有些淩亂,已經分不清原來和現在的了。再加上大雪還在下着,最開始的腳印更是都已經覆蓋消失了。
不過,仔細端詳片刻,阿丞還是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就在禮堂正殿門前,模模糊糊有一串小小的痕跡,看樣子,應該是什麽動物留下的。這痕跡一路朝西,一直通向了靠近院牆的那棵大樹下。
這棵樹是院子裏所有古樹中腰圍最粗的,足足有需要四五個人才能抱得過來。
“樹老爛心腸,獸狡壞心肝,這是壞到一起去了。”阿丞嘀咕一聲,信步徑直走到那棵大樹前,突然掄圓了右手,掌峰似錘,朝着大樹的樹幹中央就是一記重擊。
轟隆!
随着一聲悶響,老樹皴裂的樹皮頓時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呼!
一股惡臭之氣連同着爛木碎渣一起噴了出來。
衆人圍上去一瞧,才發現,合着這棵外表看着枝繁葉茂的大樹,其實裏面已經爛透了,隻剩下了一層樹皮。
樹洞裏面,滿是各種的幹果果皮、半洞的水稻玉米也就罷了,竟然還有雞鴨鵝兔的皮毛和骨頭。好幾隻公雞被咬去了腦袋,尚未啃噬,但是雞肉卻已經腐爛發臭,上面白蛆一層,惡心的村民一個個幹嘔不止。
“那……那不是我們家前兩天丢的蘆花雞嗎!”
“還有我們家的兔子!”
“還有禮堂上月供奉丢掉的那個豬頭竟然也在這……”
村長氣得扯着脖子大罵道:“哪個挨千刀的,竟幹這缺德事啊。我還想着,那豬頭供給來祖宗們怎麽不見了,該不會是老祖宗們真吃了豬頭肉吧,誰知道竟然在這呢……”
張三根拉了拉憤怒的村長,小聲道:“村……村長,你別罵了,我看這……這不太像是人幹的吧,誰會跑樹洞裏吃這些玩意啊。”
村長一愣,嘀咕道:“也是啊……大活人誰會把雞頭活生生給咬下去啊。我說小道長,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看我們也沒得罪什麽人啊……”
阿丞道:“人老精,樹老妖,禽獸老了嘴巴刁。除了這樹洞裏住了一個大吃大喝的邪物之外,這棵樹恐怕也留不得了。對了,平日裏是不是有人往這棵樹下面潑倒皿污之水啊?”
村長忙不疊地點頭道:“小道長說對了,平時啊,我們村裏有個大事小情,都會在這裏聚會。不管是殺豬宰羊,也都在這牆角,所以,那髒水難免就直接潑倒這樹根下了……怎麽,難道這還有什麽說道不成……”
阿丞沒說話,從小腿上拔出一把匕首,徑直走到這大樹的西南面,朝着盤虬的樹根上就狠狠紮了一刀子。
烏褐色的樹皮被刀尖戳開了一道口子,一股殷紅的樹汁兒就從裏面流了出來。
沒錯,不是滲,就是流,還能聽見嘩啦啦的輕微流動聲。這樹汁兒的顔色不是暗紅色,而是皿紅色,仔細聞,除了生樹皮的味道外,還有些腥臊……
“哎呀,樹流皿了。”
“我的乖乖,這樹這是成了精啊!”村長咂舌道。
阿丞道:“還算不上成精,但确實有了惡胎,留不得了。下月初一,是明堂黃道吉日,前後無閉、破日,又是金行主位,适合伐木,砍了吧!”
“好,好,老漢記住了!”村長忙不疊地說道:“啧啧,這多虧碰上了道長啊,要不以後還不知道出什麽事呢。”
一旁的張三根哭喪着臉,哽咽道:“這該死的樹啊,裏面也不知道住了什麽東西,怎麽什麽都吃啊,難道說,我那侄子……”
村民也竊竊私語,莫不是孩子已經被吃了?
“不能啊,這樹洞裏都是雞毛兔毛,沒人的東西啊。”
“那麽大的孩子,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給吞了……”
“別嚎了,聽道長的,這不是還沒怎麽說呢嘛,哭聲啊!”村長朝着衆人大喝一聲,轉而朝阿丞道:“小道長,這樹有問題我們知道了,可孩子呢……”
“別急!”阿丞淡定地走到樹洞跟前,從村民手裏接過了一把鐵鍬,狠狠朝着下面的爛木心上鏟了一下,撲通一聲,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便漏了出來。
從樹洞的走向來看,人已經不在院子裏了。
“這……這又是怎麽回事?誰在這樹根下挖了一個大洞啊……”
阿丞随手從背囊裏摸出了一把紡織草,輕松幾個纏繞,就編出了一個草棍小偶。按照張三根提供的生辰八字,在草人上塞了一個黃紙條,默念幾聲咒訣,就把草偶扔進了黑洞。
“諸位齋主,你們在此等候,我出去尋一尋!”阿丞不顧身上的饑寒,朝着衆人交代一聲,縱身便翻出了圍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