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謝硯禮出征(加更)
一旁,謝硯禮正在和孩子們說話。
“這次我離開時間會久一些,你們三個在家裡要好好聽話,不許惹事,凡事都要聽你們母親的。”
謝珏一張小臉垮下來,“可是我舍不得你。”
謝硯禮伸手揉了揉他柔軟的發頂,“你是男子漢,說過要保護母親,現在就要開始學着去做。”
謝珏紅了眼眶,點點頭。
謝景眼神冷靜清明,“父親放心,我會照顧好哥哥和弟弟的。”
謝驚春:?
是不是哪裡不對?
不管了,他也有件事要說。
謝驚春站直身子,開口道:“父親,我也想跟着你一起去邊境,去打大梁人!”
謝硯禮當即搖頭:“不行。”
謝驚春搖了搖頭,“我雖年少,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練武多年,也跟着父親打過小仗,我不是逞強,更不是意氣用事,是我真正深思熟慮過的決定。”
“我不想再留在後方,看着你們離開,而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想真正上戰場,為大晉出力!”
謝硯禮看着面前的少年,半晌不語。
片刻,他終于輕歎一聲,“你真的想清楚了?”
謝驚春堅定點頭。
秦九微抿唇,終究也沒有再勸。
她心中不舍,卻也明白,謝驚春确實需要去真正的戰場上曆練。
謝硯禮看着他,沉聲道:“你可以跟着,但不是去沖鋒陷陣,先随副将曆練,一切聽令,明白嗎?”
謝驚春立刻點頭:“是,父親!”
夜已深,清瀾院燈火漸熄。
孩子們都已回房休息,夜風輕拂簾幔,卷起室内一縷沉沉暖意。
謝硯禮牽起秦九微的手,兩人繞過回廊,來到書房。
他在書架前停下,熟練地按下一處機關。
“咔哒”一聲輕響,一面書架緩緩移動,露出一道幽暗的石門。
秦九微怔住,轉頭看他:“這是……”
謝硯禮牽着她走進去,石門後是密封的小道,幹淨整齊,顯然常有人清理。
“這是密道,通往外城一處隐宅,城外也留有人手,沿途都有暗衛布防。”
“若哪天高顯真的敢動你,就從這裡走。我保證,他找不到你。”
秦九微眼眶頓時泛紅。
謝硯禮目光沉靜,“如今局勢太亂,我若出征在外,身邊無人護你,那日我從嶺南回來後,便着手安排這個,你身邊總得有個退路。”
他輕歎一聲,低頭與她額頭相抵,“若京中出了什麼事,你盡可以帶着孩子們躲進去。”
“我不在你身邊,實在是不放心。”
謝硯禮低聲道:“我相信你,會保護好自己,也會護住我們這個家。”
秦九微再也繃不住,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
翌日清晨,天未亮。
謝硯禮一身戰甲立于府門前,秦九微走到他身邊,擡手一寸寸地将他的披風系緊。
“現在天冷,你務必要保重身子,戰場上也要謹慎小心些。”
謝硯禮低頭看着她,“你放心,我會好好活着回來。”
話音落下,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謝驚春走到兩人身邊,穿着一身新打的铠甲,雖是少年,卻已英氣初顯。
秦九微為他整理了盔甲,“春哥兒,記得你說過的話,要聽你父親的,不許逞強。”
謝驚春用力點頭,眉眼張揚恣意,露出一抹笑來。
“母親你放心,我肯定都聽父親的。”
謝珏又哭唧唧地說了幾句,謝景一直沒開口,眼神卻很是悲傷。
謝硯禮今日就要走,謝侯爺和謝老夫人也一大早起來送行。
謝侯爺重重歎了口氣。
“戰場不同于廟堂,一旦踏出去,步步都是生死。你帶兵,更要謹慎才是。”
他是從戰場上厮殺活下來的,對戰場上的兇惡再清楚不過了。
謝硯禮此番去,他實在是擔心。
說着,謝侯爺忽然注意到站在他旁邊的孟擇,“你是何人,我之前好像沒見過你。”
孟擇聞言,似笑非笑地彎了下唇。
巧了,我也是他父親。
謝硯禮神色如常,淡聲應道:“他是這次随我出征的軍師。”
謝侯爺狐疑地瞥了孟擇一眼,卻也沒再追問。
府門外,晨曦初升。
謝硯禮回頭望了一眼站在台階上的秦九微,她沒有哭,隻是眼圈泛紅。
他朝她伸出手,将她的手指握住片刻,然後松開。
“等我回來。”他說。
随後,謝硯禮翻身上馬,謝驚春随行在側。
一行人,沿官道遠去。
峒山谷地。
四面皆壁,秋風卷葉而不出。
“将軍,再不突圍,我們隻怕……”
沈行簡臉色陰沉,腦中思索着。
敵軍自東南崖口封死要道,三日三夜連番攻勢,谷中糧水告急,軍中将士疲憊不堪。
必須要撕開一條生路。
營帳之内,他召來諸位将領。
“此谷底層,有舊礦道未封,可通西崖。”斥候禀道。
沈行簡眼神一亮:“可藏騎兵?”
“人可走,馬不可行。三十人以内。”
“足夠了。”
當夜,沈行簡遣出三十名親衛,從舊礦道悄然翻出西崖,放火襲擾敵軍糧道,制造援軍假象。
而他,依舊帶兵駐守谷中不動。
翌日黎明,西北方敵軍後營突燃火光。狼煙沖天,敵軍果然驚亂,誤以為外援到了,一度調兵回防。
這一混亂,沈行簡立刻調兵換陣,趁機修補東南側斷口,派兵奪回一處水源。
雖未能突圍,但得到了水源,就又赢得了一些時間。
沈行簡面上皿痕未幹,铠甲殘破,雙眼卻如鐵般堅定。
他的目光穿透硝煙,死死盯着峽谷口。
“拖住他們就還有一線生機,撐得越久,援軍越有可能抵達。”
狂風裹着皿腥味撲面而來,身後殘兵肅然列陣。
沈行簡卻一步未退。
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此一戰,唯死戰而已。
十二月,天寒地凍,北風如刀。
謝硯禮連夜披甲出京,直奔邊境而去。
他隻帶了最信得過的親衛十餘人,一路疾行,不避風雪,不擇路途。
山道積雪未融,河面結冰難行。
饑時啃幹糧,渴時飲雪水。
最初那匹棗紅馬撐了三天,倒斃在半途中。
第二匹又奔了兩夜,雙蹄流皿,最後伏地不起。
到第十匹馬死時,已是距峒山不過百裡。
謝硯禮擡手攏了攏披風,翻身上了第十一匹馬,繼續趕路。
當他抵達邊軍大營時,已是夜半。
營中一片混亂,旗号不整,号令不清,四處皆是紛亂的調動聲。
沈行簡被困已多日,軍中群龍無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