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盛相思屏住了呼吸，凝神望着方諾。

　　聽着方諾緩聲，慢慢的道：“她是我，姐姐。”

　　“？”盛相思眸光凝滞，五官都有些微的僵化，震驚之餘，不大敢相信，“姐姐……？親姐姐？”

　　“不是。”方諾搖了搖頭，扯扯唇角，“是表姐。”

　　“表姐……”

　　盛相思喃喃着，這同樣足夠讓她震驚了！

　　而且，她的腦子飛速運轉……

　　剛才方諾說，她是李娟的女兒，她和姚樂怡又是表姐妹……

　　盛相思記起，李娟和李婵……是姐妹？

　　“那……”盛相思粉唇微張，不确定的問道：“姚樂怡就是李婵的……女兒？”

　　“沒錯。”方諾鄭重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就是這樣。”

　　“！！”

　　盛相思眼底迅速龜裂開。

　　太過震驚，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粉唇幾番開合，居然……居然……

　　姚樂怡她，居然是李婵的女兒！？

　　這件事，大哥和傅寒江知道嗎？顯然，并不！

　　“方諾，你等等……”

　　盛相思攥着手心，緊了又緊，指了指門口，“今天，是陸寒江陪着我一起來的，他現在就在外面……”

　　征詢的問道：“你介不介意，讓他進來？”

　　她的意思是，要他進來，親耳聽一聽，有關姚樂怡的身世！

　　“不介意。”方諾搖了搖頭，苦澀的彎了彎唇。

　　她既然已經決定告訴盛相思，就知道，這件事隐瞞不住了傅家倆兄弟了……他們是一家人。

　　是盛相思轉述，還是親自聽她說，并沒有什麼區别。

　　“那好……”盛相思點點頭，示意她，“你稍等……我去叫他進來。”

　　“嗯。”

　　盛相思轉身，去到了外面。

　　傅寒江正在長椅上坐着，右手握着手機，指尖滑動着屏幕，處理一些瑣碎的公事。

　　眼角餘光看到相思出來，立即收了手機，站起身。

　　“這麼快？結束了？”

　　“不是……”盛相思擡眸望着他，仿佛有千言萬語的模樣。

　　斟酌着開口：“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姚樂怡和你還有大哥一樣，是被拐賣的？”

　　“嗯。”傅寒江颔首，“是這樣。”

　　盛相思杏眼圓睜，眸光裡有幾分深意，“她獲救後，父母家人，沒有再來找過她？”

　　“嗯……”傅寒江依舊點頭，疑惑相思為什麼這麼問。

　　“……”盛相思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你跟我進來，見見方諾吧。”

　　“哦，好。”

　　傅寒江沒有二話，立即點頭應了。

　　相思先是問起姚樂怡，又叫他進去，是方諾知道些什麼吧？

　　“進來吧。”

　　盛相思轉身，走在了前面，傅寒江緊随其後。

　　到了裡面，兩人并排而坐。

　　盛相思朝方諾點了點頭，方諾會意，視線移動，落在傅寒江身上，鄭重而又清晰的，重複說道。

　　“陸總，姚樂怡，是李婵的女兒。”

　　“？！”

　　傅寒江上半身僵住，眼皮狠狠一顫，眉骨跳了跳……她說什麼？不确定的，側首看向盛相思。

　　“……”盛相思什麼都沒說，無聲的點了點頭。

　　是在肯定，他沒聽錯。

　　“李、婵。”

　　傅寒江薄唇微微張開條縫，從喉骨中溢出這兩個音節，錯愕、震驚，夾雜着幾不可思議的荒唐！

　　呵。

　　陰沉又削薄的徐徐低笑，擡眸看向方諾。

　　“她是李婵的女兒……”

　　那當年的事，就很蹊跷了。

　　傅寒江微微眯起眼，“她是怎麼做到的？”

　　他立即想到的是，“姚樂怡和李婵聯合設計的陰謀？”

　　可怕的是，這陰謀，竟然設計成功了！姚樂怡借此跻身豪門，成功跨越階層，成為人上人！

　　越想越可怕，傅寒江眼底迸發出森冷的寒芒！

　　“不，不是！”

　　方諾被他周身冷冽的寒意給震懾到，急急搖頭，“并不是這樣！雖然當時我還太小……但是，我能肯定，他們并沒有串通好！”

　　因為，在此後的很多年裡，李婵都在尋找女兒。

　　直到，幾年前，姚樂怡成為藝人，幾番确認後，李婵才肯定，她就是她的女兒！

　　“這是真的！”

　　怕說服不了傅寒江，方諾隻好求助的看向盛相思。

　　盛相思将信将疑，換了個問題，“那你知道……當年，姚樂怡是怎麼樣，用了什麼辦法，‘救’了我大哥二哥嗎？”

　　“……”

　　方諾語塞，卡了殼。

　　僵白着臉，搖了搖頭，“那時候，我還太小了……具體是怎麼回事，我是真的不清楚。但李婵和李娟為此恨她、甚至咒罵她那麼多年，他們不可能是串通好的。”

　　聽她這麼說，盛相思有種疑惑，“你說你當時還太小，那你和姚樂怡，應該沒什麼感情才對，但是，你很維護她？”

　　“……是。”

　　方諾默了默，點了點頭。

　　“為什麼呢？”

　　“因為……”

　　方諾眼眶泛紅，眼底微微潮濕；

　　“生在那樣的家庭，我之所以能念書出來，是因為，一直有人在資助我。快畢業時，我才知道，這個人……就是她。”

　　無奈又自嘲的笑了，“相思姐，我知道，她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可是……但是，她對我有過善意，她出錢供我讀書，不是她，我現在，就會是和李娟、李婵一樣……”

　　淚水，無聲滑落。

　　“我雖然沒有和她在一起生活過，但是，有些想法，我和她是一樣的。”

　　潮濕的眼底，有着卑微的希冀：“我們沒有辦法選擇自己在什麼樣的家庭出生，我們也并不想成為人販子的孩子……”

　　“嗯。”

　　盛相思點着頭，理解了。

　　“所以，你甯願承擔下所有的罪責，也沒有供出她。”

　　“……”方諾哽咽着點頭，“是。”

　　但是，“相思姐，你實在是太好太好的人。”

　　直到，元寶和君君出了事，方諾知道，自己再不能什麼都不說了。

　　“相思姐。”方諾擡手，抹去淚水，“前兩年，李婵認出姚樂怡後，她們之間……似乎有了協議。”

　　具體的她不清楚。

　　方諾幾番掙紮，又看向傅寒江，“陸總，我可以幫你們，找到李婵！”

　　“！”

　　聞言，傅寒江和盛相思對視一眼。

　　陸立仁被捕，李婵就是這個團夥目前最大的頭目了。

　　隻要她落網，那麼，陸立仁的所有罪行，也能坐實了。

　　這件事，就能塵埃落定，有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