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呼吸微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手機邊緣：“他......和家裡說了？"

　　陳伯看她，眼角的笑紋舒展開來：”家裡上下都傳遍了，老爺今早還特意吩咐廚房加菜呢。"

　　加菜？

　　宋稚怔忡地望着窗外飛逝的梧桐樹影。

　　這和她預想中的反應相差太遠。

　　"老爺子......沒說什麼嗎？"

　　陳伯詫異地挑眉："這可是傅家的大喜事。"頓了頓又補充道："老爺子不會說什麼？"

　　宋稚攥緊了裙擺上的一道褶皺，絲綢面料在她掌心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那些盤旋在心底的疑慮終究沒能說出口。

　　陳伯不是傅家的人，和他說這些不合适。

　　宋稚拿出手機，給傅律發消息。

　　【你讓陳伯來接我了？公司的事很忙嗎？】

　　消息剛發出，手機就震動起來。

　　傅律的來電顯示跳出來時，她不小心按到了挂斷鍵，又慌忙回撥過去。

　　傅律那邊幾乎是秒接的。

　　"剛才怎麼挂我電話了？"

　　傅律的聲音裹着電流聲傳來，背景音裡有紙張翻動的聲響。

　　“我不相信挂斷的。”

　　“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沒有。”

　　"陳伯接到了？"

　　"嗯，在回去的路上了。"

　　她将額頭抵在微涼的車窗上，聲音不自覺地放軟："九哥，我想等你一起......"

　　電話那頭傳來鋼筆擱下的輕響。

　　傅律似乎走到了安靜處，再開口時聲音低沉含笑："怕見老頭子？"

　　被戳中心事的宋稚耳尖發燙，輕輕"嗯"了一聲。

　　"别怕。"

　　傅律的嗓音忽然近了，仿佛就貼在她耳畔，“他和我一起回去。"

　　宋稚倏然坐直身子："你們在一起？"

　　"嗯。“電話那頭傳來車門關閉的悶響，”今天董事會，他今天來公司開會了，所以等一下一起回去。"

　　宋稚忽然明白過來。

　　傅律是怕她獨自面對老爺子不自在，才特意安排陳伯來接。

　　這個認知讓心口泛起細密的暖意，像有溫水緩緩漫過兇腔。

　　"九哥，謝謝你。"她将手機貼得更近些。

　　"謝我什麼？"

　　傅律故意追問，背景音裡隐約能聽見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催促聲。

　　宋稚望着窗外掠過的銀杏樹，唇角不自覺揚起："反正......就是謝謝你。"

　　電話那頭傳來低低的笑聲，震得她耳膜發癢："那今晚......"

　　"傅律！"她急急打斷，卻掩不住聲音裡的羞意。

　　"好了，“他的聲音忽然溫柔下來，"乖乖在家等我。"

　　挂斷電話後，宋稚才發現自己一直無意識地在膝蓋上畫着圈。

　　陳伯看了她一眼，随口道：“你和少爺打電話嗎？”

　　"嗯。"

　　她點點頭：“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很快的，别擔心。”

　　“嗯。”

　　踏入老宅大廳，宋稚就感覺很冷清。

　　空曠的廳堂裡，落地鐘的滴答聲格外清晰。

　　她規規矩矩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宋小姐要不要去花園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