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月不傻。

　　她雖然不願意承認祁韫澤對柳霜序有些許的不同，卻也不能不裝作看不見。

　　要是真的換了人，隻怕祁韫澤起疑。

　　她倏地想起宋夫人的話來，将柳霜序從地上扶起，笑道：“瞧你，我不過同你開個玩笑罷了，你怎麼還當真了呢？姑爺對你還算是好，難道你就不想做他的妾室？”

　　“大戶人家的妾室，可是比小門小戶的正室還要體面尊貴。”

　　她柔情似水，卻把柳霜序吓出了一身冷汗。

　　柳霜序仍舊記得，自己才入府的時候看中了一身料子，宋夫人在外人面前做戲，直接将料子給了她，不曾想，宋千月當夜就鬧了起來，把那料子劃了個七零八碎。

　　于她而言，除非是自己不想要的東西，不然是斷然不可能會給别人的。

　　“奴婢不敢。”柳霜序搖了搖頭。

　　她掐着自己的虎口，努力維持着冷靜：“大小姐看得起奴婢，已經是奴婢的福氣了，如何還敢肖想妾室之位，隻求日後事成，小姐能夠放我去和阿娘團聚。”

　　這話滴水不漏，倒是叫宋千月投去了贊賞的目光。

　　柳霜序太過貌美妖冶，要是真的一同侍奉祁韫澤，自己未必能夠争搶得過她。

　　今日不過是存心試探，要是她真的有心，自己也斷然不可能容得下她。

　　“罷了，今日的事情，我權當你是無意之舉，不過卻不得不叫你長長記性――”宋千月道，“出去打掃庭院，什麼時候将落葉掃盡，什麼時候再回來睡覺。”

　　說罷，她已經出了門。

　　柳霜序仍舊保持着方才的姿勢，遲遲都不肯直起腰來。

　　眼下正是深秋，落葉不斷，要是真的徹底打掃幹淨，怕是要将樹給砍斷才好。

　　她抿了抿唇，隻得站起身來去收拾。

　　深秋的清晨，天空灰蒙蒙的，沒有陽光，像是被黑幕籠罩着，讓人心生恐懼。

　　一陣涼風吹來，樹枝搖曳不止，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極了鬼哭狼嚎，讓人頭皮發麻。

　　柳霜序忙了一夜，可那落葉卻仍舊掃不幹淨。

　　她不禁靠在樹下，昏昏欲睡。

　　祁老夫人身邊的趙嬷嬷突然看到了人，愣了愣，轉頭将事情告訴了主子。

　　等再出來，便是直奔柳霜序過去。

　　“表小姐，請跟奴婢來。”

　　柳霜序突然聽到聲音，猛然驚醒，下意識去拿一旁的掃把，卻在看到眼前的人以後，不禁慌了神。

　　她沒忘了宋夫人的囑托，好歹在祁老夫人的人面前，她們姐妹情深。

　　她正欲開口解釋，趙嬷嬷再次重複：“表小姐，請跟奴婢來。”

　　柳霜序垂着頭，不敢多言，隻得跟了過去。

　　屋子裡頭燃了地龍，溫度不高，在這深秋時節甚是合适。

　　丫鬟伺候着祁老夫人梳洗，等到了用飯的時候，那些丫鬟卻跟憑空消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