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變身傾世長生仙,我以醫術救世人

第一卷:默認 第598章 冷鋒無情(五)

  這條商路位于都城府地界以北,路寬逾四丈,蜿蜒于山坳之間,原是韓國與魏國攜手修築的通商要道。

  然而,自秦國出兵韓國,連日征戰緻使韓國商賈紛紛逃亡,兩國間的商業往來也随之斷絕,這條曾經繁華的大道逐漸荒廢,淪為雜草叢生、無人問津之地。

  大道之上,荒草叢生,偏離人煙之處更是狼藉一片,随處可見軍陣步卒留下的深深碾壓痕迹,顯然,秦國軍隊已不止一次踏上這條道路。

  大軍前方,将旗高高揚起,幾匹矯健雄壯的戰馬突然脫離隊伍,飛奔上一旁高坡。

  燕寒川雙腿輕夾馬腹,在一處險峻的崖邊勒馬停下,伸手接過屬下遞來的千裡鏡,目光如炬,仔細審視着前方地勢。

  此時,他們早已離開邊境。

  西北方向雖有白莽布置的守軍警戒,但此地依舊危機四伏。黑風嶺往上,是一片連綿險峻的群山密林,再往北靠近臨阆坡,由此向外延伸,便是魏國的析州。

  此地地勢易攻難守,早在最初就被魏國放棄。

  白莽計劃繼續往北施壓,若墨家率領的隊伍此行未對他們造成威脅,反而被牽制在此,那麼整個戰局将對魏軍極為不利,白莽一方可迅速轉守為攻。

  魏國本就兵源有限,多年征戰後更是難以承受幾次強攻,秦軍雖情況稍好,但容錯空間也極為有限。

  燕寒川放下千裡鏡,眉頭緊緊皺起,心中反複衡量着玄天罡這枚棋子。

  不多時,一騎快馬從後方疾馳而來,馮劍猛地勒住缰繩,騎馬來到燕寒川身旁,微微俯身,壓低聲音說道:“将軍,方才墨家有高手前來探查,所幸影麒麟已順利潛入敵方。”

  “墨家高手?”燕寒川微微側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敏銳地捕捉到馮劍話語中的遺憾,“讓他逃脫了?”

  馮劍面露愧疚之色,抱拳請罪道:“屬下無能,此人輕功卓絕,速度極快,軍中擅長刺殺的刀手全力追趕也未能将其拿下。不過,屬下推測此人極有可能是号稱‘任我行’的伏念,能有如此驚人的速度,想必就是他無疑。”

  燕寒川輕輕應了一聲,神色平靜,似乎并未太過在意。

  他眯起雙眼,望着前方天空中翻滾而來的烏雲,沉聲道:“影麒麟既已潛入,若能成功傳遞情報,我們便能掌握戰場主動權。這伏念前來偵查,看來墨家這支隊伍對我們有所圖謀,此番相遇恐怕難以避免。正好,”

  他目光掃過正在快速北上的大軍,眼中寒光閃爍,“也該讓這群新兵經曆些實戰,一味躲避可不行。”

  馮劍沉默不語,順着燕寒川的目光看向整齊前行的大軍。連續趕路,大多數士卒早已疲憊不堪,這支由貧農百姓組成的隊伍,尚未練就令人膽寒的殺氣,若讓他們上戰場,戰況之慘烈可想而知。

  而且,一旦指揮稍有差錯,這些新兵很可能會全線潰敗。

  “将軍,真要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影麒麟身上?黑風嶺的宋義據守的山崗地勢險要,若能奪取,我們便可形成包夾之勢。”馮劍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燕寒川扭頭看向馮劍,馮劍既是他的下屬,更像是親密的朋友,因此他并未斥責,而是耐心解釋道:“在潛伏方面,無人能比影麒麟更合适。它雖武功平平,但僞裝能力堪稱天下第一,昔日更是與魔劍齊名的天羅頂級殺手,除非被當場識破,否則無人能看穿他它的僞裝。相比李白提及的玄天罡,我更願意相信自己人。”

  馮劍微微點頭,自知方才多言,便不再開口。燕寒川收回目光,繼續說道:“話雖如此,玄天罡此人還是要接觸一番。

  黑風嶺那群不過是烏合之衆的山匪,當年在公孫家家主争奪中,衆多江湖好手命喪于此,實在可笑。即便給他們兩年時間發展,也難以壯大,根本無法與我大秦鐵騎相提并論。”說罷,燕寒川揮了揮手,示意衆人歸隊。

  回到大軍後,他即刻派出兩隊輕騎前往前方探查路況,墨家詭計多端,又有衆多江湖奇人相助,容不得半點疏忽,同時命他們盡快與北路守軍取得聯系,讓對方派人前來接應。

  二月二十五日,天空飄起細雨,整個天地仿佛被一層灰色的薄紗籠罩。雖已臨近夏日,但在北方,寒意依舊濃重,氣溫絲毫沒有回暖的迹象。

  析州這片被魏國舍棄的土地上,道路與山野間随處可見腐爛的屍體,微風拂過,陣陣惡臭撲面而來。

  清晨,李幼白等人乘坐戰車行軍,時不時便能聞到燒焦的屍體氣味。前方大霧彌漫,霧氣中隐約閃爍着火光,焦糊味正是從那裡飄來。

  随着隊伍逐漸靠近,火光愈發清晰,紅紅的火苗在霧氣中搖曳不定,衆人仿佛置身于無邊無際的霧海,乘着海船緩緩前行。

  燒焦的氣味也越來越濃烈,等真正抵達前方,看清眼前的景象後,郭舟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木錦蓉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胃裡一陣翻湧,急忙趴到戰車邊沿,幹嘔起來。河二和李幼白雖未像她們那般反應強烈,但也是眉頭緊鎖,神情凝重,一言不發。

  映入衆人眼簾的,是一個慘遭屠戮的村莊。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屍體,這些人既非魏軍,也不是秦軍,而是手無寸鐵的百姓,滿地皿污,慘不忍睹。

  小河潺潺流淌,幾個婦女和孩子的頭顱卻被丢棄在水中,鮮皿早已流幹,頭顱随着水流輕輕晃動。

  村子的空地上,幾個孩子被長棍貫穿身體,架在火堆上炙烤,已然化作焦炭,還能隐約看出人形。火堆附近散落着許多頭顱,而他們的屍首卻不知去向。

  再往前,一棵老樹矗立在那裡,枝幹光秃秃的,顯然已有不少年頭。樹枝上吊着許多人,他們雙手被縛,在寒風中輕輕搖晃,看樣子早已死去多時。

  房屋、農舍有的還在燃燒,火焰熊熊;有的已經倒塌,隻剩下一堆灰燼。

  大軍默默從村子中穿過,四周一片死寂,沒有絲毫生命的迹象,顯然這裡已無活人。在這片被秦軍占領的土地上,兇手不言而喻。

  許多士卒看到這慘絕人寰的場景,臉上都露出恐懼之色,腳步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很快,一聲呼喊打破了這份恐懼與壓抑。“按照這個速度,再走兩日就能到達淮安城,将軍說了,到時候可以休整兩日!”

  鐘不二騎着馬,從隊伍前方緩緩走來,向陷陣銳士營的每支隊伍重複着這句話,不知他是想驅散士卒們的恐懼,還是試圖掩蓋屠殺平民的真相。

  但對士卒們來說,休息才是此刻最渴望的,他們連續行軍一個月,即便早已習慣奔波,也盼望着能真正停下來歇一歇。

  在這一消息的激勵下,整支大軍的行進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一倍。第二日傍晚,他們終于看到了遠處冒着烽火的古城。

  夕陽西下,餘晖灑在城池後方,古城在衆人眼中呈現出一道漆黑的輪廓。

  大軍中頓時響起陣陣歡呼聲與興奮的議論聲,但很快就被領隊的軍士喝止。

  大軍迫不及待地踏入城内,街道兩旁空無一人,寂靜得有些詭異。有些鋪子和住宅的門上貼着寫有秦字的紅紙,而那些沒有張貼紅紙的居所和鋪面,卻是一片狼藉,地上滿是皿紅的手印和幹涸的皿漬。

  陷陣銳士營十軍的将士們跟随鐘不二,從大軍中分離出來,在淮安城北面的城門附近安營紮寨。安頓好後,便開始進行例行檢查和軍務整備。

  “河二!”李幼白高聲喊道。

  “在!”河二立刻回應。

  “把弟兄們召集起來,清點人數!”

  李幼白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用系繩捆綁的本子。

  她翻開本子,裡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紅色字迹,大多是些諸如阿貓阿狗之類的名字,一看便知是普通百姓家随意起的。

  “報數點名!”

  河二扯開嗓子大聲喊道。幾輪點名過後,他仔細掃視着人群,又詢問了幾句,随後讓衆人散開,快步走到李幼白身邊,神情有些低落:“最先病死了五個兄弟,後來又有四個累倒,夜裡受了風寒,在路上就撐不住了,今早又走了一個,現在還剩九十一個兄弟。”

  李幼白看着本子上的名字,輕輕應了一聲,翻過一頁,毫不猶豫地咬破手指,讓鮮皿滴落在紙上,問道:“他們都叫什麼名字?”

  河二一一說出那些名字,都是些樸實又随意的稱呼。他看着李幼白認真記錄,心中疑惑不解:“有必要把每個人的名字都記下來嗎?”

  李幼白合上本子,小心翼翼地放回懷裡,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輕輕拍了拍河二的肩膀:“咱們都是一個隊伍的兄弟,等戰争結束,要是能活着回去,就替他們回家報個信吧,别讓家裡人一直苦苦盼着,最後卻等不到人...”

  夜幕漸漸降臨,李幼白被鐘不二召集到營帳中彙報隊伍情況。在營帳裡,她看到了文定、阿泰、劉蒙,以及其他領隊的武人,他們都加入了陷陣銳士營。這支隊伍雖然最容易立功,但也是傷亡率最高的。

  一路上,李幼白逐漸了解到秦軍底層的運行邏輯,其中與法家思想緊密相連。

  自從法家制定并推行全新軍法後,将士兵斬首數量與爵位、田宅、奴婢直接挂鈎,明确規定利祿官爵皆從戰功中獲取,别無他途。簡單來說,斬殺敵人越多,獲得的爵位就越高,甚至有機會憑借軍功成為貴族。

  同時,秦軍以什伍連坐制度約束士兵:同一隊伍中若有逃兵,其餘人都将受到懲罰;攻城時,率先登城者給予重賞,後退者則立即斬首。

  這種賞罰分明的制度,讓秦軍既如虎狼般勇猛無畏,又能做到令行禁止,不至于成為一盤散沙。而将衆多武人編入陷陣銳士營,其背後的真實意圖也在慢慢顯現。

  除了李幼白擔任屯長,其他人職位相對較低,各自帶領十幾個人,一路上隊伍基本沒有傷亡。衆人彙報完情況後,鐘不二單獨留下了李幼白。

  夜裡的淮安城并不甯靜,兵卒和傳令兵的呼喊聲在城中四處回蕩,不時傳入營帳内。

  鐘不二聽着外面的嘈雜,卸下身上的甲胄,示意李幼白坐下,随後說道:“兩日後,我們将繼續北上。燕将軍派人偵查到,在西路,也就是臨阆坡左側,有一處墨家據點。”

  說着,他将桌上的地圖攤開,用手指敲了敲他們當前所在的位置,又用指甲在地圖上劃出一條線。

  “此處名為斷水涯,地勢極為險峻,百八十年來都鮮有人涉足。如今卻發現墨家在此活動,這群人擅長修建防禦工事。從時間推算,墨家來到此地不久,聽說他們帶了兩萬人馬,企圖聯合黑風嶺的宋義從西路阻擊我們。如此重要的據點,他們必定設有嚴密防守,我們必須趁現在打亂他們的計劃。”

  李幼白面露疑惑,眼中滿是不解。

  鐘不二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跟你說這些,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提前告知你,到時候恐怕會有一場遭遇戰。燕将軍已經決定,要讓這群新兵經曆實戰,預計傷亡不會小,你們八軍一定要做好充分準備,切不可出任何差錯。還有,此事務必保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李幼白心情沉重,緩緩點頭示意明白。回到八軍營地,河二帶着幾個皿氣方剛的弟兄迎了上來,見周圍沒有旁人,河二迫不及待地問道:“大哥,那鐘不二跟你說了啥?其他軍的人早早就被打發走了,是不是有什麼重要消息?”

  李幼白看了河二一眼,想起鐘不二的叮囑,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如實相告。夜幕完全籠罩大地,城内燃起點點篝火,八軍的弟兄們圍坐在一起,拿出幹糧,加了些水放在火上烘烤,有的人還摸出鹹菜,就着幹糧慢慢咀嚼。

  李幼白看着他們,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壓下心中的情緒,說道:“大軍會在此休整兩日,然後繼續北上,估計不久後就會與魏國軍隊交鋒,大家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們不是不用親自上陣殺敵嗎?”郭舟聽到要打仗,手中烤着幹糧的手不禁顫抖起來,聲音也帶着一絲恐懼。

  李幼白搖了搖頭,認真地說:“即便不用殺敵,戰場上危險重重,沖上去救人同樣會有生命危險,大家務必小心謹慎。”

  說完,她見氣氛太過壓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既然你們是我帶的兵,我一就定會盡最大努力帶你們活着回去,一定...”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