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玉宗主。”
宮彩衣斂去眼中的情緒,面帶淺笑。
她并不像其餘的人一樣對元嬰境的月明珠敬畏。
因為,她也曾是江凡的女人。
這是江凡留給她的底氣。
月明珠微翹着下巴,道:“沒想到吧,我也是元嬰大修咯。”
“而且馬上就是三竅元嬰。”
宮彩衣淡然輕笑:
“江凡對自己的人從來不會小氣,而你又是他為數不多公開接受的女人。”
“成就元嬰,并不奇怪。”
月明珠湊近過來,似笑非笑道:“後悔嗎?”
“當初你要是聽我的,跟着一起去大陸,現在最少也是元嬰境。”
宮彩衣沉默。
望着當初實力相差無幾,在江凡身邊的地位也不分上下的女人,如此燦爛輝煌。
她心中沒有半點觸動是假的。
隻是回首望向靈獸宗門人的面孔,她心神得到了安甯。
“你們都下去吧,我和玉宗主單獨談一談。”
随着門人告退,宮彩衣才輕聲道:
“他還好嗎?”
月明珠撇了撇嘴:“他到哪不是混得風生水起?”
宮彩衣微露一抹笑意:“倒也是。”
“如此,我就放心了。”
月明珠揶揄道:“你就不問問他,有沒有關心過你?有沒有怨你離開他?”
宮彩衣目光微垂,輕輕歎息:“他那麼善良,怎會怨我?”
“隻會關心我過得好不好吧?”
她一路看着江凡從青雲宗小弟子成長為擎天巨柱般的風雲人物。
哪能不了解他呢?
“玉宗主,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
“讓時光沖刷掉我的痕迹,讓他慢慢忘記我吧。”
“我有靈獸宗,他有自己的未來。”
“相忘于江湖,是我們最好的歸宿。”
月明珠搖搖頭。
環視着靈獸宗,鄙夷道:“你這人真擰巴!”
“隻要你回到江凡身邊,他稍微上點心,就能讓靈獸宗超越巅峰,輝煌璀璨到極緻。”
“不比你一個人守着靈獸宗強十倍?”
宮彩衣默然良久,才擡起眼眸注視着月明珠的眼睛。
“跟着江凡,你開心嗎?”
月明珠神情凝固,繼而暗淡下來。
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活潑。
許久,微微一歎:“你看出來了?”
宮彩衣淡然道:“你跟随他離開時,就猜到了。”
“他身邊優秀的女子太多,能分到你的陪伴,屈指可數。”
“最為重要的是,你已經給不了他什麼,反而成為他的拖累。”
“心高氣傲如你,豈會開心?”
月明珠神色更加暗淡,仰頭望向大陸的晴朗天空。
永遠十八歲的玉容上,覆蓋着苦澀:
“最了解我的,原來是你這個假正經。”
宮彩衣也望向天空,輕輕一歎:
“不是了解你,是了解我們。”
她剛才的一番話,何嘗不是說自己呢?
守護靈獸宗、年齡長于江凡,這些都是借口。
真正讓她下定決心離開江凡的,是她知道,自己注定會成為江凡的累贅。
所以,她選擇了不打擾。
選擇了在時光中默默老去。
月明珠怔然。
原來,宮彩衣早已預判到今日。
沉吟片刻,她取出了一滴通天髓,一顆裝滿資源的儲物器。
“他挑了最好的一滴通天髓留給你。”
“就連你的靈獸宗,他都有考慮。”
“想相忘于江湖,他不會同意的。”
宮彩衣眸光複雜,閃動着波光,低聲道:
“我就奇怪,你為何突然回大陸。”
“原來,是他專程讓你送東西。”
深吸一口氣,她搖搖頭:“拿回去吧,我不要。”
月明珠道:“你若是不收,他會親自來。”
宮彩衣心中一慌,微咬着紅唇,遲疑的捧住。
任務完成,月明珠意興蕭索道:“他交代的事情辦完了。”
“那我就告辭了。”
宮彩衣道:“你去哪?”
月明珠想了想,忽然不知該去何處了。
她想去江凡身邊。
可,那裡好像沒有她的位置。
原來,她已經無家可歸。
“先回合歡宗吧,然後……回我和他初次相見的地方吧。”
月明珠強打精神,道:“我走了。”
“你保重。”
言畢,踏雲而去,消失在天際。
宮彩衣目視着她落寞的背影,心生一抹悲涼。
勇敢追随江凡而去的月明珠,最終也落得孤單一人的下場。
她又能如何呢?
低頭望向手中的通天髓。
她将通天髓輕輕放在了石桌上。
可又忍不住拿起來。
最後又輕輕放下。
她放下的不是通天髓,是江凡的心意。
是他們之間最後的紐帶。
她注視着通天髓,眼中水霧湧起,凝聚成了晶瑩,安靜的閃動:
“江凡,相忘于江湖吧。”
“不要再找我,也不要再念我。”
“我們永不再見。”
說出最後一個字。
她的心像是被一把冰涼的利刃插了進去,疼痛無比。
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化作了兩行清淚徐徐滾落。
她和江凡之間。
不會再有結果了!
她一步步倒退,注視着通天髓,緩緩離去。
每走一步,心口都會疼痛。
當淚水模糊的視線,再也看不到那滴通天髓時,心髒疼痛得抽搐起來。
她淚雨如下,哭道:
“為什麼要遇見你!”
“為什麼?”
一陣清涼的山風吹來,她忽覺渾身冰涼。
忍不住抱住身子,蹲在地上哭泣。
忽然,她胃中一陣翻滾,想要嘔吐。
她急忙捂住嘴。
還好,隻是幹嘔。
起初,她并未在意。
依舊默默難過的哭着。
但,哭着哭着,她忽然意識到什麼,驟然頓住。
一雙倩眸不斷睜大,直至瞪圓!
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顫聲道:
“我……我懷孕了?”
雪山。
崖底。
月明珠立在那座印刻有“元嬰洞府”四個字的洞府前。
望着洞府入口處,那具被掏空了肚子的遺骸。
腦海中不禁回想起,自己和江凡發現無量戒,互相揣着心眼子搶它的記憶。
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可,笑着笑着,忽然就難過起來。
那一幕,仿佛在昨日。
可實際上,已是許久許久前的事了。
“本來想和你一起來看看的。”
她輕聲呢喃着,面露難過的步入洞府中。
這裡的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等等!
她望向右側的密室,意外發現,上面以靈魂之力雕刻着功法的腳印被抹去了。
“有人來過?”
“不好!”
洞府中,還有一件東西他們沒有取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