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明明趕緊擺手,但知道牛大廣身份不簡單,一時也不知道怎麼拒絕才好。
秦峰站起來說:“行了,這是應家自己的事兒,你瞎摻和什麼?”
牛大廣嘿嘿一笑:“秦先生說的是。”
“走吧表哥,現在還不是讓鐘芳露面的時候。”秦峰說完,帶頭走出了辦公室。
應明明點點頭,看了鐘芳一眼,也跟着秦峰離開了紅燈籠。
“真不留下來吃個飯?”牛大廣在後面喊。
“你的任務就是看好鐘芳。”秦峰丢下話,讓應明明開車走了。
車上,應明明正色道:“表弟,這回真是多虧你了。
被誣陷這事,錢倒是小事,主要是精神折磨太難受了,愁得我都瘦了一大圈。”
秦峰打趣道:“這麼說也不全是壞事,至少你這肥算是減掉了,現在人也清白了。”
應明明也笑了笑:“謝了啊。”
秦峰擺擺手:“謝啥,一家人。對我來說就是順手的事。”
他話題一轉:“還是說說你那位朋友的情況吧。”
應明明點了點頭,把這份情記下了,想了想說:
“過年那會兒他說去旅遊,回來時我看見他手肘那兒傷了點,但當時看着不重,我就提醒他抹點藥,也沒太在意。”
“可後來他有點不對勁。”應明明皺起眉頭。
秦峰是醫生,本來想聽病情,但這話讓他有點好奇:“怎麼個不對勁法?”
應明明道:“他好像特别怕見人,整天縮在屋裡不出來,吃飯都讓我送進去,我不在就叫外賣,就是不愛出門。”
不愛出門?
這年頭宅的人多了,也不算太奇怪。秦峰琢磨了一下:“還是先說他的傷吧。”
應明明想了想:“一開始真不嚴重,就右邊手肘摔了一下似的。可也就過了一禮拜,他整條右胳膊都發黑了。”
“所以我覺着吧,這不像單純受傷,倒像是得了什麼病。可讓他去醫院死活不去,現在人看着狀态很差。”
秦峰點點頭,心裡估摸着可能是中毒,但還得親眼看看。
很快,應明明的車停在一家叫“奇迹網咖”的門口。
秦峰提着藥箱下車,有點懵:“這兒?”
應明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别跟我爸媽還有奶奶說啊。
我被公司開了以後,就在這兒幹活。這店老闆是我另一個朋友,我在這兒當店長也挺好。”
秦峰點點頭,心想應家雖然排不上最頂尖,但家底近百億也算大族了。
應明明這長孫,從小金湯匙長大的,能在這兒窩着,也是能上能下。
“怪不得之前見你,總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敢情是夜班上多了。”秦峰想起來說。
兩人往裡走,應明明邊走邊說:“就是剛被開那會兒,晚上愁得睡不着,找新工作也沒勁。
朋友看我這樣,就說來給他幫幫忙,我就來了。這兒真挺好的。”
“我那個受傷的朋友,也一直待在這兒。”
秦峰打小之後就沒怎麼進過網吧。
這奇迹網咖裝修挺高級,地方也大。應明明說一樓是普通遊戲區,二樓是組隊包間,三樓是電競房。
他領着秦峰直奔三樓,走到走廊盡頭那間電競房,敲了敲門。
屋裡沒動靜。應明明皺了下眉,又敲了敲門:“六子,是我啊。”
過了幾秒,裡面才傳來個悶悶的聲音:“知道是你。你旁邊誰啊?”
應明明有點不爽:“上次不跟你說了嗎?我表弟!醫生,來給你瞧瞧的。”
門鎖“咔哒”一聲開了,同時那聲音帶着點抱怨:“看啥醫生啊,又看不好。”
門打開,露出裡面的人。
看着三十上下,頭發又長又亂,跟雞窩似的。
眼神沒啥神采,臉白得吓人,整個人裹在厚厚的衣服裡,好像凍得不輕。
“站門口幹嘛?趕緊進來!”他語氣挺沖地對秦峰說。
邊上的應明明不樂意了:“哎,你什麼态度?這是我親表弟!”
又轉頭對秦峰說:“表弟,他就這德行,甭搭理他。”
秦峰走進去,六子趕緊把門關上。
應明明給兩人介紹:“這是我表弟秦峰,甯市來的,醫術可牛了。”
又指指六子:“他叫時六,你喊他小六就行。”
屋裡不大,擺着兩台電腦,一張床,還有個封着的紙箱。
地上全是垃圾,牆角堆着外賣盒,床上被子沒疊,電腦桌上是煙頭和飲料瓶,亂糟糟的。
應明一邊彎腰收拾地上的垃圾,一邊數落:“你小子到底咋了?以前也沒這麼邋遢啊,越來越不像話!”
他說着就去推窗戶,開了條縫又關上了,隻留個小口,對着想說話的時六說:
“知道知道,你不愛開窗。可你這屋味兒也太沖了!下樓扔個垃圾能累死你?”
時六對抱怨早免疫了,瞥了秦峰一眼,沒啥表情地說:“随便坐。”
應明明又來勁了:“跟你說了對我表弟客氣點!人家是來給你看病的,你這啥态度?”
可能是被應明明念叨煩了,時六舉了舉手,有點投降的意思:“行行行,謝了啊,你表弟叫啥來着……秦峰,謝謝秦大夫來給我看病。”
他看着秦峰,接着說:
“沒用的,你治不了。不是我小看你,你怕是連我得了啥病都搞不清楚。”
說完他轉身就座回電腦前,繼續盯着屏幕打遊戲:
“明明,收拾完帶你表弟走吧,謝謝他跑一趟,你也費心了。哦對,晚上幫我帶份豬腳飯,饞這口挺久了。”
“你不是得病,是中了種很邪門的毒。毒已經順着你胳膊,鑽進五髒六腑了。照理說,你早該沒命了。”
“不知道你用了啥法子扛到現在,但最多三個月,你還是得死。”
秦峰的聲音很平靜,但字字清楚。
正在收拾垃圾的應明明停住了手。
打遊戲的時候也愣住了。
“表弟你沒瞎說吧?就剩三個月?這怎麼可能!六子看着不是好好的嗎?你别吓我啊!”應明明有點急了。
秦峰很認真:“當醫生的,不會拿病人病情開玩笑。這是我剛看出來的。”
“卧槽!”
應明罵了句髒話,一把拽住時六:“趕緊去醫院!這次不去也得去!命要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