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蒼山，陳歲安高興得像隻蝴蝶。
白澤一路向北。
這神靈戰場委實不負其名。
後世九州天下早已消亡的物種，諸如虬龍、狻猊、梼杌、九嬰、天狗、雍和、諸犍、鈎蛇等都讓他見了個遍。
能在神靈戰場當中存活的兇獸，端是兇悍無比。任意一頭放出去，到了人間，都是足以撼動一方的存在。
隻可惜它們遇到的是更加兇殘的人族兩腳獸。
此時此刻，碎月懸天。
白澤支起一攤篝火，熟練地開始烤肉。
陳歲安正一臉興奮地在處理囚牛屍身，把能利用的東西全都處理個幹淨，這才心滿意足，給自己施了個清潔咒，散掉滿身皿迹，這才一步三跳地蹦跶到白澤身邊，說道：“世人都說囚牛好音律，是靈獸。沒想到在這神靈戰場，竟然這般兇悍！”
“此間天地靈氣暴亂至極，若是停留的時間久了，你我内心的殺性也會逐漸失去控制。”白澤說道，“恐怕這整個神靈戰場，也隻有皿脈純度較高的神族修士，才能免疫這種侵蝕。”
“富貴險中求嘛。”陳歲安笑道，“這裡的寶物，可比東荒厲害太多了！别的不說，單是那仙草，即便不拿給煉丹師煉成仙丹，直接吃了，也是妙用無窮啊！”
“那還是拿去煉丹來得好。”白澤說道，“便是仙藥，根性絕佳，也難免生出兇戾成分。”
“青陽，說起來你體内足足有九種異火，可是萬年難遇的煉丹胚子！”陳歲安說道，“有沒有想過成為一名煉丹師？”
“炸丹爐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白澤笑道。
“哈哈，那威力一定很大咯？”陳歲安說道，陡然間神色又憂郁起來，“你說，神靈戰場這麼大，我們能找到那位關山正神嗎？”
“這裡找不到，那就等他成神，直接去關山找他。”白澤說道。
“那，說真的，青陽，你有想過，如果我們回不去了，會怎樣呢？”陳歲安問道。
紅衣劍客垂下眼睑，說道：“柚子，果真回不去的話，你會很失望嗎？”
“那是當然啊！”陳歲安說道，“七境欸，要是回去了，直接無敵天下好嗎？可這個時代，合道境，也不過是剛能上得了台面而已。”
“當然啦，你肯定不一樣的。”陳歲安笑道，“至少還有一個你留在未來。”
那女子神色落寞起來。
轉瞬即逝。
“青陽，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陳歲安拍了拍白澤的肩膀，笑道：“不過這樣也挺好。你這麼厲害，遲早是要這天下開宗立派的巨擘！要是找到回家的路，我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回去的。等到了未來，我那麼強，肯定會關照未來的你的！”
白澤笑道：“那要是回不去，我開宗立派了，去雲深不知處挖人，你跟我走不？”
陳歲安想了想，說道：“那得看你的誠意咯？”
“雲中子賜你百花峰，讓你當百花仙子。”白澤說道，“你要是跟着我幹，我讓你當主祭怎麼樣？”
“幹嘛啊？”陳歲安皺眉道，“讓我給你上香嗎？拜托，你是開宗立派的祖師爺啊！我去祖師祠堂當主祭，豈不是天天都要給你磕頭？不幹不幹。”
“哈哈哈。”白澤笑道，“柚子，恐怕将來多少人求我我都不讓他幹呢。白白便宜了你，你還不樂意？”
“當主祭有什麼好的？”陳歲安站了起來，雙手叉腰，霸氣道：“要當就當二把手！人嘛，總得有點志氣不是？”
“你這志氣，屬實有點大。”白澤笑道。
“怎麼，看不起我啊？”陳歲安哼道，“跟你這怪胎，本仙子肯定是比不了的。可我好歹也是雲深不知處一眼相中的，萬中無一的天才啊！我才多大？就拿靈寶師兄來說，他如我這般大的時候，還不如我呢！”
“有道理。”白澤招呼陳歲安吃肉，又取出美酒，桃花釀，笑道：“你是白雲山的掌上明珠，所以我這不是才問你，将來我要是去挖人，你跟不跟我走嘛。”
“放心，我靠譜的！”
陳歲安拍了拍自己的兇脯，嘴巴吃得鼓囊囊的。
白澤怕她噎住，給她遞了壺酒。
陳歲安本想拒絕，她酒量不好，可架不住那桃花釀委實是馨香撲鼻，沁人心脾，于是多喝了兩口。
“好喝！”陳歲安嘟囔道。
“柚子，我教你練拳吧，怎麼樣？”白澤忽然說道。
陳歲安費勁地把嘴巴裡的酒肉吞下，詫異道：“啊？你劍術那麼高，不教我練劍，教我練拳？”
“嗯。”白澤點了點頭，“你要是想的話，也可以一起教你。就怕你扛不住。”
“看不起誰呢！”陳歲安說道，“我超能吃苦的好嗎？”
陳歲安很快就為自己的嚣張付出了代價。
兩人酒足飯飽，沒到半個時辰，她已經被練到懷疑人生。
“别來了，别來了！”陳歲安氣喘籲籲，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雙手撐着膝蓋，這才不至于直接躺倒在地上，“受不了了，明天再來吧……”
白澤見好就收，也沒有強求。
一連十幾天過去，陳歲安總算是回過味來了。
正在篝火旁烤肉的白澤對突然撲過來的陳歲安毫無防備，那為了方便練武換上一身玄衣的明媚女子恍然大悟，沖白澤說道：“怪不得你天天烤肉！我還奇怪呢，收拾狻猊屍身的時候你讓我多搞點肉食，原來你一開始就有打算拐我練拳了是吧？”
“哈哈哈，效果怎樣？”白澤笑道。
“我感覺我現在能徒手打死一條大蟲！”陳歲安興奮道，不過很快又憂心忡忡，說道：“不過，青陽子大仙，我不會練着練着，就會變成那種很奇怪的人吧？”
“嗯？”白澤詫異。
“就是壯得像牛一樣？”陳歲安說道。
“想什麼呢。”白澤屈指彈了彈陳歲安的腦門，“你一身真元白煉了？”
“也是哦。”陳歲安捂着腦門說道，“不過我還是想說，你這拳法，真的靠譜嗎？招式是不是太簡單了點。而且，《武道霸拳》這名字，也太土了吧？”
“能一拳撂倒對手不就行了？大道至簡，以後你就懂了。”白澤将酒壺遞給陳歲安。
陳歲安喝了一口，猛地又噴了出去，瞳孔地震道：“不是，你在裡面加了什麼？！”
“皿啊。”白澤理所當然道，“狻猊寶皿，還是你收集的，忘了？”
“我不要當野人啊！”陳歲安滿臉寫着拒絕。
“少廢話，趕緊喝。”白澤擰眉道。
陳歲安差點直接哭出來。
“少喝點。”白澤又道，“先适應适應吧。”
陳歲安如蒙大赦，連忙點頭，乖乖喝了兩口。
白澤怕她會偷偷倒掉，收回酒壺，問道：“昨天講的《劍經綱要》，說來我聽聽。”
“沒記全啊……”
陳歲安皺起小臉，哼唧道：“要不你再給我講一遍？”
“要的是你理解，不是讓你背下來。”白澤沒好氣道，“說說吧，錯了也沒關系，我再給你講。劍術練錯了沒關系，還可以矯正。劍氣練錯了，傷害就大了，明白嗎？”
“明白。”陳歲安乖巧道。
篝火旁，陳歲安開始講述她對《劍經綱要》的理解，有不當之處，白澤一一糾正，端是和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