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齊曆四百八十二年,青陽子于關山界外劍斬天妖聖子皇甫嵩,陷落關山,死生不知。
四百八十三年,大周南征軍團于渑池被燕國魔獸鐵騎沖散,柱國将軍顧明遠于萬軍當中被枭首。
太子姜寅領敗軍重振旗鼓,誓與燕國鐵騎一決生死。九月,戰死沙場的兩國将士“死而複生”,十年前的南域慘劇再度上演。
大周太子姜寅戰死。
十月,絕境長城戰事再起。
鎮北将軍種師锷身死。荒原蒼狼部汗王義渠死于亂箭。真炎部汗王蕭摩诃被皿影樓刺殺,身死。
大周三皇子姜維并長城軍統帥孤城将防線推進三十裡。
次月,荒原三部軍神巴倫并薩滿斡難推舉蕭摩诃之女炎姬統領荒原部族,夜鬼部繼任汗王蒙通為形勢所迫,承認炎姬為荒原三部女王。
四百八十四年春,大周君王病逝,九王姜旸持密诏領軍政大權。國師成自在選擇為九王站台。一時間大周朝野震蕩,流言四起。
大周臨安公主奔喪。
雲海仙門坐忘峰峰主青陽子嫡傳大弟子簡溪親自護送師妹回鎬京。
同行的還有鳄侃。
四月,燕國南域淪陷。
齊國接受當陽關鎮關将軍降書,齊軍進駐當陽關,秋毫無犯。
那一日,嫁入當陽關的河陽郡主慕輕靈失蹤。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她的兒子。
同月,虎牢關失守。
成國公趙盾領殘兵出走河陽城,六公主趙靈兒下落不明。
五月,齊軍出當陽,兵發河陽。
宋王君子啟亦出兵河陽,聲稱要“兵伐不義”,逼齊國退兵。
六月,南域皿戰,皿流漂橹,河陽城風雨飄搖。
七國國戰,已在北境的版圖上,從東至西,由南到北,畫上了一個巨大的皿色十字!
……
同年,九月。
南海龍宮。
白澤睜開雙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一抹金光自那青衫劍客眼底藏匿。
斬身九重,聖王絕頂。
碧海、皓月、大日、青蓮、雷池、仙殿,六道異象各斬一重。
身斬一重,魂斬一重,劍斬一重。
“轟——”
塵封已久的宮殿大門終于打開,駐守此間的觀海天門長老海蝶擡眸看去,微微一愣,說道:“真君,短短兩載,你已經?”
白澤微微颔首,說道:“僥幸而已。”
海蝶笑道:“真君前世,必然是功德無量。否則一身修為怎能這般神速?着實讓人羨慕。”
當此時,觀海天門門主龍龜陡然在此間現身,甫一看見白澤,便恭敬禮道:“真君出關的時間,比料想中要早很多。果真是天道眷顧我鱗族,鱗族必将大興!”
“門主不必如此。”白澤側身避開那一禮,說道:“我方才出關,眼下有一件緊要的事情。”
“真君但說無妨。”龍龜說道,神色如常。
海蝶沖他微微搖了搖頭。
想要眼前這青衫劍客接管龍宮,隻能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
“雲海仙門掌教是否已持仙劍去開關山?”白澤問道。
龍龜神色怪異起來。
白澤心裡咯噔一下,說道:“到底是晚了一步嗎……”
“真君,怎麼說呢。”龍龜斟酌道,“一年前,純陽子的确是在天柱山祭劍,和中州那幫人一起去往關山,打算劍開關山。”
“結果如何?”白澤擰眉道。
若是仙門掌教真的去劍開關山了,豈能還有活路?
青衫劍客心思沉重。
“仙劍雲海,中途被人搶了。”龍龜說道。
“什麼?”白澤驚訝道,“被搶了?被誰搶了?”
龍龜搖了搖頭,說道:“說句不好聽的,可能隻有純陽子知道是誰幹的。”
“什麼意思?”白澤問道。
“很誇張。”龍龜說道,“那仙劍雲海當着他們的面直接飛走了,在場的那些人怎麼說都是一頂一的好手,沒有一個能攔住的,甚至他們都不知道是誰動的手。”
“竟有此事?”白澤神色古怪。
“還有更神奇的。”龍龜似笑非笑,“中州那幫人一口咬定說是純陽子從中作梗,串通真君你,故意在他們眼前把仙劍雲海給整丢了。”
“換句話說,就是他們認為你被抓進關山是個騙局。”海蝶說道,“順走仙劍雲海的,也是你。理由也很充分:蠻荒時代以來,沒見過五境開天門的。一切離譜的事,在你身上都能解釋。”
“據說有一位不知死活的大能,推演了一下因果。”龍龜笑道,“當場就死。”
“簡直豈有此理,欺人太甚。”白澤面色陰沉道,“關山是個死局,若是掌教真人真的劍開關山,别說他要當場死無葬身之地,就連仙劍雲海都得當場炸碎!”
“真君何出此言?”龍龜詫異道,“還有,真君那副軀體失落關山,會不會對真君有影響?”
“不必擔心。”白澤說道,“我丢失在關山的化身可不止一具。眼下青鱗何在?為何沒有感應到她的氣機?”
此話一出,龍龜并海蝶俱是面色難看。
“怎麼回事?”白澤眉眼一沉,殺機畢露。
“真君,蜃樓的實力你也清楚……”
龍龜話沒說完,白澤便是冷笑:“我早就跟她說過,讓她帶青鱗速回南海!她就是不聽!此番青鱗若有意外,她便是以死謝罪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海蝶說道:“我們已與天妖族交涉,天妖皇一口咬定,她們失蹤和……”
“賀拔嶽一口咬定你們就能信?”白澤怒道,“天妖界在哪?現在就走,随我平了那天妖族!不交出青鱗,必要他賀拔嶽粉骨碎身!”
“真君,稍安勿躁。”龍龜硬着頭皮說道,“賀拔嶽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和天下鱗族對着幹。”
“他要煉四兇煞陣你們知道嗎?”白澤寒聲道,“如今他早已拿到饕餮、窮奇,鼓浪嶼鎮壓的夔獸亦被他捕獲,最後一位他會用誰來替代?和登臨七境相比,天下鱗族又算什麼!”
龍龜瞳孔一縮。
當此時,一道聲音陡然在觀海天門傳來:“稷下學宮楚陽,來見青陽子!”
白澤心思一動,身形已在龍龜面前消失。
觀海天門外,楚陽着一身紅衣,眼見白澤橫渡虛空而來,笑道:“白澤,一别十餘載,好久不見。”
青衫劍客說道:“先生找我,所為何事?”
龍龜亦是橫渡虛空,在此現身。
“見過天門門主。”楚陽說道。
“楚先生不必多禮。”龍龜心中詫異,看向眼前那紅衣劍客,心想不愧是稷下學宮夫子代師收徒的存在,竟然能找到龍宮所在。
“夫子有請。”楚陽微微一笑,看向白澤,“請吧,青陽真人。”
“夫子回來了?”白澤問道。
楚陽微微颔首,說道:“夫子說,你的疑惑和擔憂,他會一一解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