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671章 你與她當然不同
“你、你們給我等着,不就是仗着人多欺負我一個嘛!”
“我錢程記住了,以後别讓本少爺遇見你,我不會放過你的!”
“哎喲——”
“狗東西,你是沒長眼睛嗎!拌倒本少爺了!”
岸上傳來錢家大少爺罵罵咧咧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摔了個狗吃屎,又在水裡受了凍。
被錢家下人連拖帶攙扶給弄回去了。
河面上的花船不少,有大有小,有簡約,也有奢華。
“海棠姐好厲害!”劉玉忽然一聲感歎,看着走進船艙同金枝寶珠們坐在一起的小海棠。
其實小海棠的出身還不如她,但她卻能和陸家兩個姑娘坐在一起喝茶吃糕點,身上的襖子,似乎還是新的。
繡的紋樣,也是繡坊剛出的樣式,即便在這樣昏沉陰暗的天光下,也難掩衣裳上的光華,當真是好看極了。
她先前就聽說,宣義夫人待她極好,就連東西的份例都是同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給她準備着的。
“她竟然能讓錢家大少爺這般灰溜溜地走了,真羨慕海棠姐,就是不知道我什麼時候也能有海棠姐這麼厲害呢。”
俞子期站在石橋上,他今日沒有去遊花船,因為他暫時還沒有想要成婚的打算。
泰豐酒樓如今勢頭盛,想要同俞家說親的人家自然也是有的。
他托了嫂嫂全幫他給推了,一個不相。
如今俞夫人都要懷疑,自家這小叔子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了。
怎麼對說親的姑娘一個都不感興趣,莫不是早些年在桐芳書院讀書,把自己給讀彎了?
畢竟書院裡都是男子,沒有女子。
俞子期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做自己便好,為何要去羨慕旁人?”
“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與衆不同,且獨一無二的。”
劉玉怔愣片刻,心頭忽然一熱。
二少爺這是在說她是與衆不同,獨一無二的意思嗎?
“二少爺是覺得,我與海棠姐不同嗎?”
“你與她當然不同。”俞子期想也沒想地回答。
她怎麼會與小海棠一樣。
小海棠在酒樓裡認真努力,吃苦耐勞,從不抱怨,她會努力學習一切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寫字,算賬。
她如今已然能夠獨當一面了。
劉玉心中竊喜。
原來在二少爺眼裡,自己與徐海棠是不一樣的。
她就說嘛,徐海棠不過是比她早一些認識了二少爺,除此之外并無不同。
若是她比徐海棠先認識二少爺,如今這局面就又不一樣了。
“不過海棠姐既已定親,今日為何還要來遊船?”
“這遊船會,是為縣城中那些未曾婚配的姑娘公子們準備的。”
“倒也沒有誰規定了定了親就不能去遊花船。”俞子期打斷她的話,他很不喜歡聽見旁人說海棠已經訂婚了。
雖然這是事實。
但現在四清不在雲縣裡,二人尚未成婚,将來更是有着諸多未定的變數。
未來之事,沒有誰能說得準。
四清在外參軍,何時歸來都不知道,就更别說他将來能否平安歸來了。
不過沒關系的,若是四清能夠平安歸來,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沒有……
俞子期眼神微閃,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起來。
劉玉癡癡地看着俞子期,二少爺當真是她見過最好的人了。
對誰都很溫和有禮,謙謙君子,不過如此罷了。
而剛剛,二少爺似乎還在對自己笑,他笑得可真溫柔啊。
劉玉淪陷在俞子期的笑容中,一廂情願地認為那笑容是對自己綻放的。
遊船一直到下午才會結束,岸邊上有不少的商販小吃,還有茶坊可以小坐。
也有花市可逛。
“林家郎君,這是我家姑娘托我帶給你的手帕,望郎君能夠收下!”
這個季節,花市的花草大多潦草入不了眼,沒什麼可挑可買的。
也不知是誰家的小丫鬟上前來,遞了一方繡帕。
這是有人看上了林淮生。
若是男方看上女方,則可取下随身攜帶的玉佩折扇扳指等物件兒贈送。
收下則代表對方也鐘意,則可回家與父母商量相看一事。
不收,則為拒。
“二姐,有人給林家哥哥送繡帕了!”
小寶珠眼尖,立馬就瞧見了。
那繡帕是從陸家繡坊出去的,她們自然認得,花樣獨特,繡工一流。
金枝順勢看了過去,正巧林淮生也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二人目光相碰。
林淮生眉心微擰:“抱歉,我不喜歡這繡帕上的蘭花樣式,多謝你家姑娘好意。”
“林家郎君?”
小丫鬟驚呆了。
他居然拒絕了,他竟然拒絕了!
這雲縣誰不知道,林家郎君就是個病秧子,除了一張臉長得好看之外,啥也沒有。
連一副健康的身子都沒有,他怎麼敢拒絕的。
他拒絕了?
金枝默默收回了目光,不知為何,在看到他拒絕了之後,自己心中居然有點兒小竊喜。
她這是在竊喜個什麼東西啊!
林淮生拒絕與否與她何幹?
她為何會被林淮生影響了自己的情緒?
“金枝,你怎麼了?”
海棠注意到她臉上好像有些不對,金枝連忙搖頭:“沒,就是天兒冷了,咱們找個地方坐,喝上一碗熱乎乎的油茶去!”
“好,喝油茶!”
“我還要一碗甜甜的豆腐腦!”
“少吃點兒甜的,方才林三郎送來的甜食,全讓你一人吃完了,當心夜裡牙疼,阿娘定要訓你。”
“不會的不會的!”
小寶珠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
小丫頭嘴饞,偏愛甜食,隻要是甜食,就沒有她不愛吃的。
瞧見他們走了,林淮生才收回了目光。
身邊的随從問:“少爺何故要拒絕了那小姐的繡帕?”
“我不過病弱之軀,承受不起,将來能活多久,且聽天命罷了。”
說罷,他又咳了兩聲,這天氣一冷,他身子就更不好了。
今日來遊船,他船艙裡都放了火盆取暖。
可那手腳卻始終都是冰涼的。
天氣熱些倒也還好,一到了冬季,便是他最難熬的日子了。
“可是少爺您如今不是有宣義夫人親自為你調理身子麼,早晚都會好的。”
時間問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