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和渣夫同歸于盡後又雙雙重生了

第一卷:默認 第251章 衆叛親離

  諸人皆退到了遠處,福順公公一看顧惜枝幾番撐地都站不起來,便指了兩名太監把她也架遠了。

  殿中隐隐約約還能聽到瑞王爺的聲音,福順公公雙手揪在袖子裡,眼裡難得地閃過忐忑與糾結。

  可片刻後,他還是召來身旁一個小太監,附耳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那小太監聞言,點了頭快步離去,身形沉穩,毫無二話,可見是福順公公親自培養出來的心腹。

  眼看着小太監的身形消失在宮道盡頭,福順公公輕舒出一口氣,目光收回之時,卻不期然對上了江浔探究的眼神。

  福順猛地一顫,急忙又收拾心緒,沖江浔若無其事地點了頭,這才雙手攏起,垂首看向腳尖,恭敬地守在了殿外。

  與此同時,殿内。

  盛帝居高臨下看向趙懷朗,卻不曾回答趙懷朗的質問,隻是沉聲問道:

  “老二,這些都是你的肺腑之言?”

  趙懷朗眼見自己那般聲嘶力竭的一番話,隻得了盛帝如此淡漠又平靜的回應,心頭聚起的一口氣蓦地就散了。

  他肩膀聳了聳,這一刻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以至于臉上神色扭曲,瞧着哭笑不得。

  再小的石子投進湖裡,都能激起漣漪,可不被在意的人,即便是豁出性命去呐喊,也激不起半點波瀾。

  累了。

  真的累了。

  “父皇,崔家已倒,母妃被禁足,兒臣又忤逆犯上,您可以安心了,兒臣對烨兒再無半分威脅。”

  “隻要父皇能留母妃、留甄氏與穆兒一命,兒臣要貶要關,要殺要剮,悉聽父皇處置就是。”

  趙懷朗說着,深深叩首。

  哀莫大過于心死,趙懷朗用萬分平靜的語氣,已然訴盡最後的怨氣。

  這一刻,盛帝眉宇間還是難忍觸動。

  可他心裡無比清醒,這個兒子......已不能留在朝中了。

  但在此之前,他必須要叫老二知曉,自己絕非他口中那般無情,而造就今日之局面,也因着他實在是個愚蠢的!

  “崔道元的認罪書你也看了,可瞧出什麼來了?”

  如此突兀的一句話,叫心如死灰的趙懷朗錯愕地擡起了頭。

  盛帝對上趙懷朗驚疑的目光,隻幽幽補了一句:“朕何時說過,要将儲君之位留給烨兒?”

  趙懷朗聞言幾乎是下意識地應聲:“難道不——”

  可話到一半,忽然又沒了聲。

  因為他心裡清楚,父皇從不說無用之語。

  可除了烨兒,三弟已被終身監禁,難道......是他?

  笑話!

  若父皇當真屬意他,那這二十年來的冷待算什麼?當初的出爾反爾算什麼?這幾日禁足母妃、欲除崔家又算什麼?

  把他逼上絕路,摔打得遍體鱗傷,最後告訴他,懸崖下是山頂?

  趙懷朗啞然失笑,幾近自嘲地問道:“父皇,難道您要将儲君之位傳給兒臣嗎?”

  盛帝眸光幽深,淡淡吐聲:“若朕今日以前......确有此意呢?”

  話至此處,盛帝猛一拂袖,轉身走到案前,将其上已然摞得整齊的認罪文書再次一股腦甩到了趙懷朗身前。

  “老二,你道這一次,崔道元為何認罪認得這般幹脆?”

  “被旁人耍得團團轉卻猶不自知,比起江浔,無論心智還是心性,老二你實在是差遠了!”

  這句話如同雷霆,尖利、冷厲又毫不留情面,讓趙懷朗止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他滿臉難堪地仰起頭來,從如此貶低與責難的話語間,聽出了背後的深意。

  趙懷朗蠢嗎?

  不,他一點也不蠢的。

  比如此時此刻,從盛帝的隻言片語間,他便得出了一個,與自己二十年來的認知都相悖的猜測,也隐約瞥見了這一局背後的真相——

  父皇屬意他,江浔與蔺老卻極力阻止,外祖父已陷囹圄,卻仍舍命要成全他。

  可他......卻已落入陷阱,再無轉圜餘地。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盛帝瞧見趙懷朗幾經變換的臉色,知曉他該是猜出背後真相了。

  這一刻,盛帝面色稍霁,垂眸等着趙懷朗痛哭流涕,向他忏悔,為他方才的口無遮攔,忤逆犯上告罪。

  可是,趙懷朗以手撐地,卻良久都沒有反應。

  盛帝眉頭一蹙,邁步上前,這才發現趙懷朗身前的地磚上有淚印斑駁。

  緊接着,趙懷朗莫名笑出了聲,笑聲越來越大,甚至傳到了殿外。

  他明明是在笑,卻偏偏叫人聽出了濃重到化不開的悲意,讓人一陣毛骨悚然。

  “父皇,兒臣還應該感恩戴德是嗎?”

  笑聲戛然而止,趙懷朗猛地擡起頭來,雙目發紅,臉上已是赤裸裸的怨怼與瘋狂。

  “您拿母妃和外祖父的性命來考驗兒臣?若兒臣當真無動于衷,視若無睹,那又與禽獸何異!”

  “是否那時候,父皇又要以冷心絕情為由,對兒臣心生不滿,而後再設下一道又一道的考驗,直至兒臣也如大哥一般油盡燈枯,如三弟一般終生監禁,父皇就滿意了!就收手了!”

  “您對崔家趕盡殺絕之時,可曾想過,當初是崔家賭上滿門項上人頭,将您一手推上帝位!”

  “若這儲君之位,父皇您給誰都不滿意,兒臣也希望父皇千秋萬代,長生不老,可是這世間生老病死,誰能逃過!”

  “父皇,您回頭看看啊,當年的皇爺爺、宸妃娘娘、榮皇叔,後來的皇後娘娘、大哥,直至如今的淑妃娘娘、三弟,還有母妃、外祖父、兒臣!”

  “這個皇位,這個儲君之位,到底要賠上多少人的性命和一輩子,您才肯善罷甘休!”

  “考驗?”

  趙懷朗言語間一聲高過一聲,話至此處,又沒忍住苦笑出聲。

  他跪得筆直,不閃不避地對上盛帝的目光,臉上透着瘋狂與決然,揚唇道:

  “将人推入絕境,再去考驗人性,父皇您扪心自問,今日換做是您,又能否通過您自己的考驗?”

  “所以啊,說到底,還是父皇您生性多疑,薄恩寡義,自私自利,貪戀權勢,是這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

  “父不慈,則家生亂,君不明,則國生禍,父皇,您且睜眼看看,何為妻離子散、衆叛親離!何為宮闱泣皿,君臣相悖!”

  啊——

  趙懷朗聲音到極高亢處,卻化作了一道短促而凄厲的慘呼。

  随即,他整個人倒跌出去,哇地吐出了一口皿來。

  盛帝伸出去的腳還未收回,整個人雙目怒瞪,面色漲紅,皿脈偾張。

  盛怒之下,他一腳踹向了趙懷朗的心窩子,用了死力氣。

  眼看地磚上紅豔豔的皿漬散開,盛帝驟覺眼前刺痛,整個人晃了晃,連連後退,直到後腰靠在了玉案上,才堪堪站穩。

  他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一股郁氣在兇腔中流連不去,正要怒斥出聲,誰知這時候,趙懷朗面如金紙,竟撐地又吐了口皿出來。

  盛帝終究是慌了,急忙擡手要喊禦醫,可方一張口,卻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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