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主母愛誰當!纨绔夫君為我掙诰命

第一卷:默認 第289章 高高在上

  池宴回到家中時,步履反而有幾分沉重。

  他心中不停琢磨着究竟要怎樣和沈棠甯開這個口。

  并非是他故意先斬後奏,如果她事先知情,一定不會同意他這麼做,可他又不得不做,兩人最終還是會生出矛盾。

  冷不丁瞧見八兩趴在月洞門邊,探頭探腦,他眉頭一挑走上前:“你鬼鬼祟祟躲在這兒幹什麼呢?”

  八兩見了他,頓時神情悲壯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裡捧着一根細長的藤條:“公子,我錯了,你罰我吧!”

  “發生什麼事了?”見他這副模樣,池宴突然有股不太好的預感。

  咬了咬牙,八兩一副豁出去的模樣,閉上眼等着挨打:“您書房裡的紙簍子,我本來是要拿去扔的,可是被少夫人要了過去。我想着看就看吧,反正公子您行事坦蕩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誰料她瞧見以後……”

  他還沒說完,隻覺得面前一陣風掠過,再睜眼時早已沒了他家公子的身影。

  沈棠甯靜坐在銅鏡前,聽到雪青說池宴回府的消息,面上并無波瀾。

  早在她瞧見那些廢紙上的内容時,她就已經明白了池宴的打算。

  原來他瞞着她的,竟然是這麼大的事!

  她知道這件事怨不得池宴,崇德帝遲早會對世家動手,謝家注定難逃此劫,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池宴親自操刀。

  而且他竟還打算瞞着她。

  這讓她不禁聯想到前世,她也是這樣被池景玉一步步欺瞞着,他斬斷她的左膀右臂,将她困在後宅閉目塞聽,以至于完全和外界隔絕了聯絡。

  直至謝家覆滅,她才恍然驚覺這個驚天的陰謀,想要做什麼卻為時晚矣!

  迎接她的是皿流成河的場景,謝家滿門,無一人生還。

  眼底逐漸泛起冷意,沒人知道她最初得知池宴的打算時,那股蔓延至四肢百骸,徹骨的冰涼!

  她有多怕當日的悲劇重演……

  身後傳來腳步聲,沈棠甯收斂了情緒,靜靜等着來人出聲。

  池宴望着燭光籠罩下的身影,擡起的腳忽然不知該不該落下去,他不禁生出一種類似于近鄉情怯的心情。

  以她的聰慧,看到那些東西後定能第一時間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不知道此事她的心情,總之一定不會好。

  “姑爺,您站在門口做什麼?”

  雪青實在看不下去,開口提醒。

  池宴驚覺回神,有些尴尬地扯出一個笑,随即踏進了門:“你……還沒睡?”

  雪青非常有眼色地将門給掩上,回想小姐白日的反應,她估摸着兩人得吵起來。

  她要不還是躲遠點?

  沈棠甯沒有搭腔,池宴硬着頭皮繞到她面前,撓了撓後腦勺,百爪撓心的滋味實在不好受,他索性直接問道:“你是不是都已經知道了?”

  她的眸光清冷的黑白分明:“不然呢,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池宴已經能夠确定,她确實很生氣,好像還氣得不輕。

  唇角微微抿直,他眉眼耷拉下來,眼角餘光偷瞄她的臉色:“那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沈棠甯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笑意:“你說讓我相信你,可你呢,有拿我當你的妻子嗎?這麼大的事情,你甚至事先都沒有和我商量過?”

  池宴神情一緊,連忙解釋:“我本來今天就打算跟你坦白,隻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她仿佛氣笑一般:“先斬後奏是嗎?”

  池宴心裡一個咯噔:壞了,她說的都是他的台詞。

  “阿甯,你先冷靜一下。我們理性地探讨,你也知道陛下早就有心整治世家獨大的風氣,所以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沈棠甯慢慢平靜下來。

  池宴認真地盯着她,眉頭不自覺緊蹙,“而且世家獨大無論是對朝廷還是對百姓,都并非什麼好事。你不在朝堂,或許還沒有太過清晰的認知,朝中勢力錯綜複雜,無一例外都被世家牢牢壟斷!”

  “他們隻顧自身利益,暗中傾軋排除異己,長此以往積弊深重,就像附在大樹上的蛀蟲,在看不見的地方,樹幹早已被掏空。”

  見她沒有什麼劇烈的反應,想來是聽進去他的話,他語氣漸松,“落後的東西遲早會被新事物取代,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不順應它的到來?謝家如今主動退讓,總比來日礙了君王的眼,萬劫不複的強。”

  聽到這裡,沈棠甯驟然起身,他下意識後退一步,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她唇角勾起一抹譏诮,神情看着仍是很平靜:“池宴,你好高高在上啊!”

  這話頓時叫池宴摸不着頭腦,高高在上?這又是從何說起?

  他試探性地矮下身子,視線與她齊平:“這樣……還高嗎?”

  沈棠甯沒有理會他的插科打诨,走了兩步背對着他,眼神清明,語調波瀾不驚:“你可知,我自幼受世家供奉、教養,這一身榮辱皆系于你口中那個腐朽污濁的地方。”

  池宴張了張嘴,下意識解釋:“我沒有貶低的意思。”

  她微微側過頭,“身為既得利益者,我永遠沒有立場去指責它的不是,更遑論讓我占盡好處後轉過身來對付它。”

  池宴不由一怔。

  沈棠甯回過頭來,眼睫在眼睑處拓下一片陰影,她的眼神冷靜理智,卻包含着萬千複雜:“至于你說的,謝家主動退讓,你可知失去爪牙的猛獸會是什麼下場?”

  他目光顫了顫,看着她親口說出那幾個字,“任人宰割。”

  “倘若謝家真的退了,那麼今後是生是死,都在那人的一念之間。我外祖父未嘗不明白功高震主的道理,可他肩負着謝家滿門的責任,他不敢退,而我也不敢賭。”

  沈棠甯輕輕别過臉:“你出去吧,書房我已經讓雪青收拾好了。”

  ……

  池宴站在廊庑下愣怔良久。

  他突然明白沈棠甯為何說他高高在上。

  他來自另一個時代,本身就無法理解這樣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家族利益,即便出身侯府,他也沒什麼濃厚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感受。

  同樣,他憐憫這個時代女子的處境,卻無法做到真正感同身受,習慣俯視,這何嘗不是另一種程度的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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